话是这样说，但赵建波总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前后不过半小时！
    苏安就收了两个值钱玩意。
    这感觉，跟看见身边人中百万彩票差不多，让人不可思议。
    赵建波百分之九十确定眼前的桃盘是真的，便有了收下的心思，他也不扭捏，直接问：“苏老板，这个九桃盘你打算多少出手？”
    “17万。”
    苏安说。
    这个数字，在直播间激起了一片浪花。
    网友们直接懵了。
    难以置信地发着弹幕。
    【我靠，我没听错吧，一个盘子值17万？】
    【这价格也太高了！主播不会是在漫天喊价吧！】
    【感觉不是，苏哥看上去很有把握，不像是乱喊的，而且看样子他很了解盘子的市场价格！】
    【这是收废品？这特么明明是专业捡漏！】
    “17万？……”
    赵建波面露为难之色，他说：
    “苏老板，我有心想收你这桃盘，我们也交易过一次，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老赵不是那种喜欢压价卖主的人，你这个九桃盘品相是不错，若是卖给张博这类热爱清光绪瓷器的收藏家，的确能卖到十七万，若是对方喜欢寿桃寓意，再多加点也有可能！不过这类收藏家难找，而且也不能保证对方手里有没有同款，其中耽误的时间是漫长的，最短也需要好几天，长则几年都有可能！这期间消耗太多时间精力，所以苏老板不如折一点出给我，如果你觉得能行，我可以马上转账，也省的你麻烦了。”
    略微一想，苏安觉得有道理。
    现在就能拿钱，还省去了麻烦，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毕竟。
    他的目地就是为了完成直播挑战，在三个月内赚到最多的钱！
    “赵老板准备给多少？”
    “16万四千，这价格可不低，苏老板，我们都合作过一次了，我是绝对不会坑你的，这个价格，你去其他店铺，肯定是拿不到的！”
    赵建波言之凿凿地道。
    真狠啊！
    直接砍了六千啊！
    见苏安犹豫，张博开口道：“苏老板，老赵真没坑你，我带来的九桃盘，当初收来的价格是16万八千，他虽然能在你这赚一点，但赚得也不多，其中耗费的精力也不少。”
    苏安也不是那种只顾自己吃饱，不管别人死活的人。
    他深知人与人之间的往来是靠利益联络的，没有利益，谁愿意跟你交易往来，又不是做慈善。
    他思考了几秒，便点头道：“行，直接手机银行转账，转我银行卡，还能省点手续费。”
    赵建波哈哈笑道：“没问题，我银行卡一天的限额是一百万，你把银行卡号给我，我现在转给你，不出一分钟就能到！”
    苏安将银行卡号给了赵建波。
    不到一分钟。
    他手机便收到了银行卡发来的短信。
    到账16万四千元！
    【卧槽，真16万啊？】
    【一个盘子这么值钱吗？我看着跟家里十来块的盘子没什么区别啊！】
    【苏哥牛逼，五百块买一个瓷盘，转手就卖了十六万！！！】
    【太夸张了，这才过去多久，就赚了二十多万，这让其他选手怎么活？】
    【主播不是说摊主是个骗子吗？上面都是假货吗，主播怎么还能捞到真货？？】
    苏安心思都在银行卡上显示的数字上。
    他看了两遍，确认没问题，就收起了手机。
    “钱到账了，我还得继续收废品，就不多留了，赵老板，张老板，回见。”
    苏安将桃盘留下，骑着三轮车就要离开。
    临行时，想到刚到账的数字，他再次提醒了一句。
    “赵老板，你那幅长春富贵图表面略有些粗糙，不够平滑，有时间你可以仔细研究看看。”
    “行，慢走。”
    赵建波和张博目送苏安离开。
    回到店内，赵建波找来高档木盒，铺上浅色绸布，将盘子摆放在上面。
    “我还是有些疑虑，总觉得这桃盘的来历让人实在难以信服，我先拍几张照片，问群里有没有人收。”
    赵建波虽然掏钱很爽快，但心中还是不敢百分百确定保真。
    他找出相机，对准九桃盘就是一通高清晰拍摄。
    一旁的张博道：“我的经验告诉我，这九桃盘不是假的，对了，老赵，你什么时候收了幅长春富贵图？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对清代书画也颇感兴趣呢。”
    “上个月收的，忘了告诉你了，你去看吧。”
    赵建波停下拍照，指了指长春富贵图的方向。
    指完。
    他想起苏安两次说长春富贵图表面有问题，再联想苏安眼光毒辣，在假货摊里收到了真货，心中忽地生起一丝不安。
    将相机搁在一边。
    他上前几步将画取了下来，带着一丝不安道：
    “你也听到了，刚刚苏老板说这画表面有些粗糙，刚好你对清代书画也有研究，你仔细看看，这画的表面如何？”
    张博接过画。
    这是一幅绘制牡丹的花卉图。
    画纸整体是颇有年代的淡黄色，其上绘制一棵牡丹树，树上结了数朵浅紫色牡丹，这些牡丹乃是姚家牡丹，开的正紫，而红的发紫，时常比喻富贵，牡丹花下又添上几株绿叶，有长春之义，故取名为长春富贵图。
    正是典型的邹一桂画风。
    张博将画拿到台灯下，拿出放大镜，重点研究画纸表面。
    片刻后。
    张博小声惊呼：“老赵，苏老板没说错，你这画纸表层不对！”
    赵建波心中咯噔一下，急忙问：“哪里不对？”
    放大镜对准画纸表面一朵紫色牡丹花，张博解释道：
    “你看，这朵牡丹花处画纸表面有不少纸张纤维，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毛刺，而且这些毛刺不像是被划破或者勾破，反而像是撕扯中留下的毛刺！若是真迹，那不可能有撕扯的痕迹，除非这是古画揭过二层！”
    “古画揭二层！！”
    赵建波心头一颤。
    古画揭二层，这是古画中的造假手段，虽然出现的少，但也不是没有！
    通常是造假者将古画真迹后的命纸揭下，上面渗透了真迹的墨迹，再找来同年代的纸张材料，以及一位临摹高手，便能制造出高仿逼真的赝品！
    张博又看了看画纸其他地方，下结论道：
    “这是一幅高仿临摹画，临摹的是个高手，老赵，你这画是从谁手里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