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儿向来我行我素、无法无天。
    这如果是换了平时，几个人一齐针对她，她又说不过人家的话，早就跑出去了。
    但今天外面大雨倾盆，她实在没法出屋，只好愤愤不平地留了下来。
    卞夫人又语重心长地道：“二丫头啊，大娘得说你两句了。如今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似的，总是想入非非的了。你不想找个窝囊废，又得让男人听你的。那你说说，假设你嫁给了你爹这样的人，他可能听你的吗？皇帝是窝囊了一些，但人家脾气也好啊！你爹想让你嫁给她，这本是一桩天大的美事，可你却死活都不同意，大娘都替你感到惋惜啊！”
    大女儿连忙目瞪口呆地道：“什么？还有这么蠢的女人吗？我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的话，都得乐疯了！我现在若是自由之身该有多好，很快就可以母仪天下、仪态万方、光宗耀祖、青史留名了！只可惜我家那个挨千刀的，死活不肯休了我啊！”
    环夫人又道：“二丫头，你说说，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赶明儿我帮你张罗张罗！”
    二女儿道：“我就想找个能听我话的，但是不能太窝囊了！”
    “哎呦，那不是巧了嘛！那不是？那不是巧了嘛！那不是？当今圣上就正好符合你的要求啊！皇帝性格温顺，肯定能听你话。人家可不窝囊啊，谁见了他不得下跪啊？就连你爹见了人家，也得敬畏三分呢！”杜夫人又劝道。
    二女儿有些动摇了，也不再说话，坐在那里沉吟起来。
    三女儿又道：“我就是觉得皇帝身边的女人太多，整天妻妾环伺的，还得跟她们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所以才觉得嫁给皇帝不好。”
    卞夫人、环夫人、杜夫人、大女儿几个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卞夫人笑过之后，说道：“你这可真是杞人忧天了！你说的那是别的皇帝，咱们现在这个皇帝，身边哪有什么女人？据我所知，目前他就只有伏寿一个女人。”
    “不错，我也是基于这一点，才想着要改嫁的！”大女儿又跟着说道。
    环夫人又道：“咱们这个皇帝，对女人还是很专一的，他跟伏寿那么多年了，也一直没再找别的女人。”
    杜夫人又道：“嗯，这样的好男人，还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呢！别说是皇上了，就是普通的县太爷，家里也少说得有个三妻四妾的啊！”
    三女儿也不再说话了，坐在那里兀自沉吟起来。
    卞夫人又对大女儿问道：“大丫头啊，你就非得要改嫁吗？”
    “嗯，我意已决，此生我非皇帝不嫁！”大女儿斩钉截铁地说道。
    环夫人又道：“这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啊！你跟夏侯楙也过了那么多年了，难道就真舍得跟他分开啊？”
    杜夫人也劝道：“是啊，大丫头，这轻易可不能分手啊！俗话说得好：公鸡吵架头对头，夫妻没有隔夜仇啊！”
    大女儿叹了口气道：“这女人吧，嫁人就相当于是第二次投胎。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当年嫁给夏侯楙，算是瞎了眼了！跟他过时间长了之后才发现，他可真是一身的毛病啊！”
    二女儿一听这话，顿时又来了好奇心，不由问道：“大姐，夏侯楙都有什么毛病啊？”
    大女儿一脸尴尬地道：“说出来都不怕你们笑话，他那方面儿不行，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夫妻生活。”
    二女儿听得似懂非懂，却也知道大姐说的大致是什么意思。
    三女儿一听这话，也是不无感慨，如果女人真的嫁给了一个那样的男人，那可真是有苦难言、生无可恋！
    卞夫人又饶有兴致地道：“要是说到这方面儿的话，那这里头学问可就大了。咱们做女人的，在嫁给男人之前，若想知道他那方面行不行，就只能是投石问路。”
    二女儿、三女儿、四女儿都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屏气凝神，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环夫人又道：“不错，当年我为什么会嫁给老爷，就是因为我知道他那方面还不错。”
    环夫人也跟着道：“嗯嗯，我也是基于那种考虑，才决定嫁给老爷的。”
    除了大女儿，其他几个女儿都听得一头雾水，不由互相看了看。
    “大娘，这男人行不行的，你不嫁过去亲自体验，又怎么能知道呢？”二女儿好奇地问道。
    “是啊，大娘，莫非先请大夫给他检查一下吗？”三女儿也好奇地问道。
    “总不能出嫁之前，就偷尝禁果吧，那也太不合礼法了？”四女儿也好奇地问道。
    卞夫人摇摇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要想知道他行不行，得投石问路。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大娘今日就不妨给你们讲一讲。当年我嫁给老爷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丁夫人和刘夫人。丁夫人膝下没有子嗣，刘夫人膝下有二子一女，女儿也就是你们的大姐。这说明什么？说明丁夫人没有生育能力，而老爷却有生育能力。所以我才毅然决然地嫁给了老爷。”
    大女儿又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道：“当年我就是没投石问路，才稀里糊涂地嫁给了夏侯楙，结果婚后这么多年，我们都没个一儿半女。”
    二女儿、三女儿、四女儿一听这话，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二女儿又问道：“大娘，你的意思是说，得嫁个有妇之夫，而且他还得有子嗣？”
    卞夫人点了点头。
    三女儿又问道：“可是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成了妾室了嘛？我们堂堂丞相大人的千金，怎么能给别人当妾室呢？”
    “的确如此。不过如果嫁给皇帝的话，就不涉及到这个问题了。因为如果嫁给皇帝的话，直接就是嫔妃，日后还有机会被立为皇后。”环夫人又不失时机地说道。
    “刘协膝下可是有好几个儿子的，那就说明他那方面完全没有问题。”杜夫人又跟着说道。
    随后，大家都沉默下来，二女儿、三女儿、四女儿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卞夫人、环夫人、杜夫人、大女儿则是坐在那里偷偷打量着她们。
    不知什么时候，屋外云开雾散、风歇雨住，一轮艳阳又当空高照起来。
    曹府的几个女人也都纷纷走出了卞夫人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