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共同喝下一杯，马超又道：“张鲁也绝非明主。我之前攻打凉州的时候，跟他关系还算不错。但去了之后，一了解了才发现，他是个十分迷信的人。他文韬武略都不行，只是蛊惑人心、妖言惑众的本事十分了得。在汉中当地，他用五斗米教来迷惑那里的百姓，大家活得很惨，但却被张鲁忽悠得很开心。”
    法正笑了笑道：“奇技淫巧，以悦妇孺。”
    “我估计曹操拿下凉州之后，下一步就会打汉中的主意，到时候张鲁肯定不是曹操的对手。”马超又分析道。
    法正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张鲁是会投降刘备呢，还是会投降曹操呢？”
    马超不假思索地道：“那肯定是投降曹操啊！张鲁和刘璋有杀母之仇，刘璋又是刘备的皇室宗亲，所以张鲁肯定不会投靠刘备啊！”
    法正点点头道：“爱屋及乌，恶其余胥！”
    “再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我之前是张鲁的手下，现在投奔了刘备，张鲁也肯定恨透了刘备啊，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挖他墙角嘛！”马超又说道。
    法正一听话题开始步入正轨了，不禁心下一阵暗喜。
    “孟起贤弟啊，刚才我问你，你是怎么投奔的刘备，你虽然说了一大堆，但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啊！”法正一脸神秘地说道。
    马超秀眉一皱，不由问道：“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细节吗？”
    “当然！你只说了你们那边的情况，却并不了解咱们这边的情况。你想来投奔刘备是一方面，刘备想不想接纳你是另一方面。”法正解释道。
    马超一听这话，倒是不由大吃一惊。
    他一直都以为刘备十分渴望得到他，毕竟他的武艺和统兵能力在那摆着。
    所以他觉得自己主动向刘备示好，刘备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但听法正的意思，似乎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哥哥的意思是说，刘备当初不想要我？”马超满腹狐疑地问道。
    法正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法正知道当初的确是刘备不想要马超，当时他就在刘备跟前，刘备说的什么、想得什么，法正一清二楚、历历在目。
    但他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马超，因为那样的话就会让马超记恨刘备。
    从马超以往的经历，不难看出他是个反复无常、朝秦暮楚的人。
    他先是认韩遂作义父，然后又跟韩遂闹掰了。
    在关中被曹操打败后，逃到了凉州。
    随后他又组织人马攻打冀城，本来凉州刺史韦康都开城献降了，他还把人家给杀了。
    后来韦康的那些手下集体谋划陷害马超，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马超被赶出凉州之后，又前往汉中投奔了张鲁。
    结果在张鲁那里也没待多久，就又投到了刘备的麾下。
    如果马超知道当初刘备不想要他，没准儿哪天就又走了。
    法正目前很需要马超这个盟友，所以他并不想让马超离开。
    法正沉吟了一下，说道：“怎么说呢，当时主公的态度很犹豫，他自己并没有表态，而是征求了一下身边人的意见。”
    马超有些不悦地道：“怎么？难道我想投奔刘备，他还不乐意吗？”
    法正连忙解释道：“主公并不是不想要你，而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张鲁派过来的卧底。毕竟当年刘璋是派刘备前去攻打张鲁，所以张鲁跟刘备的关系也不好。如果你真的是张鲁派过来的卧底，那主公岂不是引狼入室、开门揖盗吗？主公当时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有所犹豫。”
    马超一听法正这么说，心下倒也释然了，又问道：“那主公都征求谁的意见了？”
    法正一看机会终于来了，连忙道：“当初你给主公写信，是孙乾先收到的，主公也是第一个征求了他的意见。不过孙乾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在主公面前说了你很多的坏话，当时我就在跟前。我一看这不行啊，我兄弟武艺超群、天下无敌，怎么能被孙乾说得一无是处、一文不值呢？于是我就据理力争，又在主公面前帮你说了一大堆的好话，主公最后才终于下定决心招你过来。”
    一说到孙乾这个人，马超头脑之中立刻有了印象。
    由于孙乾的确很反感马超的所作所为，所以平时也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马超投奔过来之后，也发现孙乾对他并不友好，总是一副爱搭不理、嗤之以鼻的样子。
    马超听得半信半疑，又问道：“哥哥，我就不明白了，我跟孙乾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为什么要在主公面前诋毁我呢？”
    “贤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孙乾跟赵衢的关系特别好，他也一直想把赵衢招到主公的麾下。”法正无中生有地道。
    其实孙乾和赵衢根本就不认识，法正之所以在马超面前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
    法正决定拉拢马超之后，便对马超仔细研究了一番。
    法正发现马超最大的敌人有两个，一个是曹操，一个就是赵衢。
    曹操是把马腾满门抄斩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然是马超的头号敌人。
    马超的另一个敌人就是赵衢。
    赵衢当年是凉州刺史韦康的部下，马超杀了韦康之后，赵衢便组织一堆人联合起来密谋陷害马超。
    赵衢先是骗马超出冀城去对付卤城的姜叙，结果马超一离开冀城，赵衢就下令紧闭城门，再也不让马超回来，还把马超全家上百口人全部斩首。
    马超攻不下卤城，又回不去冀城，走投无路之下，才前往汉中投奔了张鲁。
    朋友的朋友是朋友，敌人的朋友是敌人。
    法正跟马超说，孙乾跟赵衢关系特别好，那么马超自然而然就会对孙乾恨之入骨。
    马超咬牙切齿地道：“原来如此啊，我说我一来益州，那个狗屁孙乾就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法正一听这话，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原来孙乾跟马超还会有这段故事呢，那就更好说服马超了。
    随后法正也不再说话，想让马超心中对孙乾的仇恨多发酵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