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那怎么可能。
    他请了道士又请了得道高僧，轮流做法，段淮川再来的时候，身后却还是跟着那个鬼魂。
    气的他把那些废物训斥了一顿，还张贴了告示寻找有能力驱鬼的得道之人。
    道士和尚的请了一批又一批，却半点用都没有。
    见那鬼魂也不伤人，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跟着段淮川，他渐渐的，居然习惯了那个鬼魂的存在。
    但这些话就没必要说了。
    “后来呢？”姜云菀问。
    她那些年虽然跟在段淮川身边，但完全是执念驱使，意识并不清明，浑浑噩噩的过了许多年，具体是多少年不记得了。
    那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同样不记得了。
    由一开始的震惊过后，她突然有些好奇，另外一个跟她有同样经历的人，所见到的一切。
    “后来你不见了。”
    “那时距离我发现你之时已经过去五年了。”突然发现她不见了，他还怪不习惯的。
    但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他见道士与和尚都捉不了她后。
    他便开始好奇她的身份，于是去查了段淮川身边所有的事情。
    段淮川收尾收的极好，他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查探到事情的真相。
    “我查到了姜家蒙受的不白之冤，正想发落段淮川之时，他突然病倒了，短短两个月便撒手人寰。”
    姜云菀惊讶的抬头。
    段淮川居然死了？他不是男主吗？！
    “太医也没查出他是个什么病。”
    “那你可还有追究他的罪责？”
    梁宴礼勾起了唇角：“他是死了，但是做下的事又不会因为他死了，就当没存在过。”
    他可没那好心肠。
    “我抄了段家，诛其三族，以儆效尤。也为姜家平冤昭雪了。”
    姜云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虽然姜家最终还是得到了清白，可是姜家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这清白有跟没有好似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姜云菀闭了闭了眼睛：“那李苏叶呢？你也杀了？”
    男主能杀，女主杀不了的。
    “没有。她在我下了旨意后，便与段淮川和离了。看在她献上了全部身家的份上，我饶了她的性命。”
    “其实说到底，你在意的应该是李苏叶挣下的那一切吧？她几乎快要掌控了整个大梁所有的商业，大江南北遍布她的产业，那些钱那些产业若是归于皇室所有，至少可保大梁三世不败。”
    好奇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理由，最主要的是皇室不允许有这样的存在不是掌控在皇家手中，段淮川再是如何功高，都注定了他要被帝王卸磨杀驴，事后清算的下场。
    姜家，不过是个由头而已。
    他比起以前的李见山还要更受皇室忌惮。
    “阿菀果然了解我。”心思被戳穿了他也没有恼怒。
    “你说的不错，那李苏叶很是有些奇异，明明不过是农户人家出身的女子，却能创造出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挣下那滔天的财富。”
    “因为见过你游离在段淮川身边的模样，我便暗自猜测她是不是也是被什么孤魂野鬼上了身了，还是一个有大才的孤魂野鬼。”
    姜云菀差不多能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她看着这个跟她一样的倒霉蛋，心情极好的问：“然后呢？”
    “然后我把她抓了，让人大刑逼问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没扛住，招了。”
    梁宴礼抬头对上她兴味盎然的眼神，叹了口气：“看来你猜到了。”
    “我亲自去地牢听她招供的，在她开口说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地牢的管事，我身边的太监，所有人都静止不动了，包括地牢窗户上飞着的飞虫，全都从她开口那一刻一直维持原状，动弹不得。”
    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还是止不住的全身发冷。
    那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鬼魂，能有这般大的本事？
    那为何她却救不了自己？要在地牢中受那么多的酷刑？
    他想不明白，但是李苏叶可能已经被折磨的意识模糊了，她没发现这一异常，还在继续说下去。
    “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世界在我的眼前崩塌了。”
    没错，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崩塌。
    周边的一切都在破碎，被席卷到见不到底的黑洞中，只余他与李苏叶脚下的那一片地。
    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我变成了寄居在林府马夫身上的一缕孤魂野鬼。”
    “我离开不了他的身体，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就那么被困在别人的躯壳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的时候，他遇到了被二公子纳进府的姜云菀。
    “我一开始遇到你的时候挺开心的。”
    可能是因为被困那么多年后终于遇到一个熟人了吧，虽然只是他单方面的觉得熟。
    “可我还是脱离不出去，也控制不了那具身体，想要跟你说话都不能。”
    “我看着你在走与前世一样的路，成为了二公子的宠妾，然后又到了私盐案。”
    “在段淮川来江南时，你却突然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池塘，再醒过来时，你变了。我便知道，你也来了。”
    姜云菀苦笑了一下。
    她重生在了一切都已经快要尘埃落定之时，想要改变却已经无力改变了。
    “我看着你到处去攀关系，去求人，想要为姜家博得一线生机。”
    “但没有用，事情还是与前世一样的发展，姜家......还是没了。”
    “有了希望后又失望，才是最折磨人的。”姜云菀眼角落下了泪来。
    她再一次看着自己的亲人头颅滚落，血流成河。
    梁宴礼俯身抱住了她，不断的轻抚她的脊背安抚她的情绪。
    “马夫啊，我想起来了。”
    “段淮川派人来掳我时，一直在尽力反抗，想要保住我的那个马夫，就是你吧？”
    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嘶哑：“对。我一直想要控制那具身体却控制不了，却在那一刻突然就能控制了。”
    他当时拼尽全力的反抗，主要是想问清楚姜云菀，这莫名其妙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从小就习武的，虽然还没适应那具新身体，但底子在那，还是让他带着姜云菀逃了出去。
    江南不安全，他便想带着姜云菀逃到京城去。
    到了京城，他们两个就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