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晚饭时分,家中仅有的几只鸡被抓了一只并宰杀了。李刚敏锐地察觉到岳母眼神中流露出的满满的不舍之情。当饭菜端上桌时,他更是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甚至都不敢动筷子。林美凤见状,便对他说道:“哥,你咋不吃鸡呢?这老母鸡汤可是很香的呀。”李刚尴尬地笑了笑,回应道:“我们两个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吃吧吃吧。”
不得不说,饭菜还是很可口的,毕竟都是地道的农家菜,只是花样相对较少,仅有一碗鸡汤、一点炒猪肉和一点炒青菜,简简单单的,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如果换做是其他亲戚家这样待客,李强恐怕心里会有些不高兴。但对于这个家庭来说,这已经算是最高的礼仪了。
吃完饭后,李刚找了个借口躲到外面抽烟。按照之前的约定,让李强和林美凤去谈彩礼的事情。抽着烟的李刚,忽然觉得自己挺怂的,这种事情自己都不出面,实在太不像个男人了。于是,他心生好奇,转身回去想偷偷听听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当他靠近时,却听到岳父情绪激动地正在破口大骂林美凤胳膊肘往外拐。
李刚还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时,就听到林美凤提高音量大声地顶撞道:“爸,现在李刚还处于创业的初期,他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而且我们还需要添置很多东西,以家里目前的条件,有个一两万块钱已经能买很多东西了,你还想怎样呢?”
那个混账岳父听到林美凤的话,立刻愤怒地骂道:“你个死丫头,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就只值那么一两万块钱?告诉你,没有十万块,你休想让他娶你!”
林美凤也丝毫不示弱,回击道:“你养我?你怎么养我了?每天让我干那些永远干不完的活,我想上学你也不让。没错,你现在是病了,我有义务照顾你,但这也不能成为你让我后半辈子都毁掉的理由。反正彩礼就这么多,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一旁的李强看到两人瞬间吵了起来,赶紧走上前去,试图在中间充当和事佬,说道:“亲家啊,你看,两个孩子走到一起不容易,咱们应该祝福他们,希望他们开开心心、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呀。不要为了这种事情大动肝火嘛。”
然而,岳父却越发混账起来,蛮横地说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看到自己的父亲被骂,李刚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他冲进去毫无顾忌地口无遮拦说道:“你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这么不懂事理呢?如果不是他们母女俩辛辛苦苦地照顾这个家,你现在恐怕早就没了,哪还有机会在这里跟我们吵啊!”
对方被李刚的话气得直翻白眼,回击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注定打一辈子光棍!”
李刚冷笑一声,说道:“你的女儿我娶定了,但是我请你记住!我娶的是你的女儿,如果你祝福我们,那我们还是一家人,如果你不依不饶,那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李刚你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怎么能这样跟长辈说话呢?”李强赶紧呵斥道,“赶紧给你岳父道歉!”
两代人的理念确实是完全不同的,李刚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他强硬地说道:“爸,你就不要做和事佬了,不是谁老谁有理,也不是谁病谁有理,你自己看看他的样子,有一点长辈的风范吗?我为什么要尊敬他?为什么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林美凤也站在李刚这边,对李强说道:“爸,要不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来和他沟通,免得你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李强无奈地苦笑,活了这么大年纪都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儿,虽然觉得两个孩子的做法有些过分了,但心里还是觉得他们做的对,该拒绝的还是要拒绝,要不然他们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于是,他长叹一声,走出了房间,不想再管这件事了。
来到外面后,碰巧撞见正在外面悄悄偷听的亲家母。两人相视,露出尴尬的一笑,满是无奈与苦涩。按理说,亲家母应该和亲家公是同一阵营的,可她却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只是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啊亲家,给你们添麻烦了。”由此可见,连她都觉得自家老头子是个大麻烦,可想而知,这个亲家公平常是多么不招人待见啊。
李刚和林美凤在屋子里也没再待多久,因为争吵已经到了要脱离父女关系的激烈程度,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还不如赶紧离开,落个耳根清净。
林美凤气鼓鼓地走了出来,她的眼睛有些泛红,因为那个混账父亲骂的话实在太难听了,把所有人都骂了个遍,简直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李刚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着她,他的心里也堵得慌,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的特殊身份,他真恨不得冲过去揍他一顿。
林美凤把母亲拉到院子外面,从包里拿出两沓钱,郑重地塞进了母亲的手里。她声音哽咽地说道:“妈,这些钱你拿好,千万不要被我爸知道。你要给自己买些好吃的,好好补补身体,这些年来你为我们付出了太多,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爸的病治不好,你也别再糟蹋这些钱往医院里扔了,等他走了以后,我接你到城里去住,让你好好享享清福。”
林母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只是呆呆地望着手里的钱,突然又把钱塞了回去。“我们已经拿过李家的两万块了,你那时就已经算是李家的人了,我看李刚也是个不错的小伙,这些钱你们就留着吧。我一个老太婆用不了这么多钱,放在身边也只是个祸害。”
但不管林母怎么塞,林美凤就是不肯接过去。在家里,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亲,因为母亲实在太传统、太封建了。若是现在的年轻人碰上像她父亲这样的老公,早就离婚分开了,哪至于被他盘剥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