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探子来报:“西北大战,周处将军战死!”
刘渊一听,霍然起身道:“怎么回事?”
探子低着头,跪在面前,道:“周处将军为前锋,还没让兵士安营吃饭,就被催着上阵,周处将军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孤身奋战,几乎全军覆没,有人劝他投降,或者逃散,他横刀立马,道: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然后奋力杀敌,最后力竭被杀,齐万年大胜!”
刘毅站起身道:“周处将军可能是抱着必死之心出的征,他焉能不知,小人作祟要他性命?可惜了一代名将,朝廷又损失了一名肱骨大臣……”
“这小小齐万年怎得如此厉害?”刘渊拍着案几道。
“根本不厉害,只是朝廷自己乱了谋算罢了,西北连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恐怕流民又要南下,过剑门,进入巴蜀了!”刘毅突然担忧起来。
“这又何忧?”刘渊问道。
“巴蜀之地较为必塞,古来易守难攻,现在的益州牧为赵廞,本是贾南风的姻亲,贾南风一死,亲信党羽皆受牵连,这赵廞也被朝廷下诏欲召回,他知道回洛阳也是一死,拒不奉诏。召集流民,组成大军。
这些流民大都是西北战乱跑出来的,其中有氐族贵族李特兄弟,我听说勇武异常,足智多谋,赵廞已经将他们纳入麾下,本是养虎护院之意,怕最后会变成养虎为患啊!”
又过了些时日,有人通报成都王司马颖请刘渊府中议事。
刘渊赶紧换衣整肃,带领刘毅、王育等人赶往司马府。
路上王育道:“看来司马王爷要起兵了……”
刘毅一笑道:“也该到时候了,即使他不打算那么做,卢志等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一定会出谋划策,替他谋划的,要知道太子一死,后继无人,按照兄终弟及,轮也轮到咱们这位王爷了,他只要到洛阳拿下司马伦还政惠帝,立自己为皇太弟,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王育微笑点头道:“现在天下诸侯都在观望,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呢?”又接着道:“就目前情况来看,司马伦位居朝廷,总理兵政,应该实力更强一些,所以我觉得依附者会多一些。我觉得目前有上中下三计:上计选边站队,全力支持,只要押对了,后可加官晋爵,荣华富贵;中计派出部队,两边观望,哪方势胜,加入哪方,过后也能分点好处;下计派出小股部队,游弋观望,两不插手,等大战结束,收拾残局,表一下立场……”
刘毅拍手笑道:“为天下诸侯计,您这下策,方为上策也!”
两人相视而笑!
刚到司马王府门口,早有人迎了出来,将刘渊一行迎进王府。
已经有几位先到了,其中一位便是卢志,生得伟岸挺拔,肩削背阔,一脸正气。
刘渊与他对视了一眼。卢志拱了拱手,卢志深知刘渊绝不可能久居人下,稍有机会就会腾空而起,于是心中满是忧惧。
大家分宾主落座以后,司马颖道:“赵王司马伦谋朝,逼迫惠帝退后,禅位于他,将惠帝囚禁于金墉城,派张衡带兵看守,简直是人伦丧尽,不知廉耻。我等做臣子的,岂能坐视不理,看皇帝受人欺辱,命在旦夕!”说要眼泪磅礴而下,泣不成声。
司马颖本是武帝司马炎的第十六子,慧帝司马衷的亲弟弟,看惠帝被废黜囚禁,血脉相连,物伤其类,这也是正常作为。当然也有做戏的成分。
卢志起身道:“殿下不必过于伤心,您是皇室宗亲,又和惠帝兄弟情深,怎么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呢?我等定追随王爷,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可是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司马颖拭泪问道。
卢志早就深谋远虑,心下有数了,道:“为今之计,殿下不可迟疑,定要举兵讨伐,赵王篡权叛逆,人神共愤,不得民心,又任用孙秀这个奸佞小人,随意青纸为诏,祸国殃民,殿下只要振臂一挥,天下英雄俊杰没有不跟从的……”
刘渊听到这里,也赶紧起身抱拳一礼道:“殿下顺从民意、匡扶正义,扶皇室于危亡,救皇帝出泥沼,征讨赵王,百姓定会一呼百应,不召而来,没有不成功的道理,殿下应该早下决心才是……”
司马颖闻言,拍案而起,道:“卿等所言极是,可惜我身单力孤,又有后顾之忧,贸然起兵,万一有贼人偷袭邺城如何是好,太妃极喜邺城,又不能随军出行……”
刘渊一听,机会来了,忙道:“殿下无需多虑,在下不才,并州之处还有些人马,虽然不堪大用,但是随殿下起事,护邺城安全还是可以做到的!”
司马颖闻言,大喜,有匈奴部族支持,那就万无一失了。
“请殿下放我回并州,我为殿下召集人马,整肃部队,保护邺城,邺城的防卫您就交给我吧……”
卢志一听刘渊哪里是等闲之辈,此事不妙,刘渊一走那就好比放虎归山,云龙入海,刚要出言阻止,那奈何司马颖满脑子都是入京勤王,斩杀孙秀,铲除司马伦,竟然欣然答应,要刘渊速速启程,赶紧回并州,召集部族。
刘渊一听,心下欣喜若狂,却不动声色,退出王府,然后家都没回,一溜烟直接出邺城,跑回并州去也!
一路上刘毅禁不住叹息。
刘渊不解,问道:“卿何故叹息啊?”
刘毅道:“主公有所不知,司马颖为人宽厚倒是真的,却谋权不足,又宠信小人,绝非明主,难成大器啊。”
刘渊道:“看来卿对这次起兵勤王不太赞成啊?”
刘毅道:“其实上计为按兵不动,隐其锋芒,暂时不要加入战局。等王室外厮杀一阵,诸王凋敝,坐收残局才是上策。”
刘渊笑道:“那成都王殿下恐怕是忍不了啊!”
刘毅点点头道:“所以我说他没有明主之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