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接着说刘琨一座孤城,孤悬敌后近十年,见长安被围,愍帝被捉,确实干着急,无计可施,因为他自己也朝不保夕。
那么出了什么问题呢?
原来是拓跋部内乱,引发了连锁反应,起初拓跋部首领拓跋猗卢突然老年昏聩,喜欢小儿子,打算对付大儿子拓跋六,还毫无理由的把他母亲给废黜了,拓跋六常年领兵在外,南征北战,听闻这个消息,带兵回师,灭了父亲,父亲化妆成百姓,都未能得脱,还是被拓跋六抓住,也不管是不是爹,你不仁我就不义,给杀了,你就说这父子关系处的,跟仇人差不多。
拓跋六的唐兄,也就是拓跋猗卢的侄子,拓跋普根一听,这小子疯了,居然敢杀父篡位,立马回军勤王。可惜为时已晚,一怒之下,把拓跋六也给宰了,取而代之。
这样鲜卑拓跋部大乱,其中有的将领一位是左将军卫雄、另一位是信义将军箕澹,怕被牵连,人人自危,又不好站队,于是找到在鲜卑当质子的刘遵,对他说:“我们去投奔您的父亲刘琨可好?”
刘遵一听,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和父亲一联系,刘琨高兴得都睡不着了,这不但意味着他将拥有三万铁骑,可以攻打汉国刘聪了,还意味着人丁兴旺,牛羊过万。
刘琨大喜过望,亲自到平城,安慰接待这支生力军,兵力瞬间强盛起来。
可是他等得太久了,他太急于消灭刘聪,急于收复失地了。以至于耐不住性子。鲜卑铁骑还没到,他已经在谋划怎么用了。
偏巧这时,石勒在开疆拓土,攻打并州韩据,火速向刘琨求援。
刘琨一想到山东以北八郡被石勒占了七个,就心内恼火,于是想动用这支鲜卑铁骑,去攻击石勒。
结果跟两位鲜卑首领一商量,两位面有难色,道:“主公,先缓缓吧,毕竟鲜卑刚到这里,他们又不是汉人,和晋民相处还不够融洽,有那么点水土不服,我们先让他们安定一段时间,熟悉熟悉,同时让他们学学农耕,等他们汉化的差不多了,再调用他们去攻战,稳妥些。”
刘琨哪里等得了,他都红眼了,于是强行调动二万骑兵,去对阵石勒。
石勒听说鲜卑铁骑到了,也不惧怕,在他心里早有谋划,一律阻击。
有谋士说:“鲜卑兵士厉害啊,战马强壮,攻伐势不可当,咱们不如退避三舍,暂时退兵避其锋芒,然后修筑堡垒,高筑深墙,他们久功不下,势必锐气受挫,等他们退兵之时,我们再冲出去,一顿掩杀………”石勒沉下脸来,目光冷冽,一看就是有点不太高兴,到:“你们只看到了鲜卑人数众多,战马精良,但是看没看到?他们远途奔袭,投奔刘琨,还没得及休息,就又来到了这里,兵士早已困顿,战马也已经疲惫,有什么可怕的?
最主要的,这些人投奔刘琨,图的就是安居,没想到又被带上战场,人心不齐,号令不一,哪有精神头跟我们死拼?
再说大军已动,相持而对,我们敢退后一步吗?如果敌人趁机杀将上来,哪有时间筑垒防御,那不擎等着被屠杀吗?”
当即翻脸,把刚才说退后的谋士推出去杀了!
孔苌一见,立刻挺身而出,笑道:“狗日的鲜卑,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我自请为前锋,谁敢退后半步,杀无赦!”
石勒当即将令箭拔出,孔苌接令而去!张宾依然嘟噜着老脸,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石勒这个来气,不问不说,一问说一车,你就自己说呗!
于是陪着笑脸喊道:“张君?”
张宾没反应。
“右侯?”石勒声调反倒低了一点儿。
有种聋,叫做装聋作哑,跟声音大小没关系,就看他耳朵想不想管用。
张宾立刻做突然状,惊问:“主公叫我?”
石勒点头微笑。
张宾道:“硬壳硬肯定是不行的,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啊!”
石勒知道他后面有话,也没着急,听着他继续说:“但是可以智取。”
“怎么个智取法呢?”石勒等的就是这句。
“我观察地形,此处两边有土山高耸,密林纵横,派兵占据山林,藏在险要之地,备强弓硬弩,滚木雷石,让孔苌将军带领轻骑兵与鲜卑交战。只许败,不许胜,要装的像,然后大败而逃。在山间设置少许兵马,前面诱敌,等鲜卑放马来追,进入两山之间,两侧山上弓箭齐发,滚木雷石猛掷,孔苌将军再带兵杀回,可全歼此鲜卑之兵!”
石勒一拍桌子,果然是不问不说,一问说一车,赶紧按照张宾计策,号令下去。
孔苌接到将令,先是咬牙切齿和鲜卑箕澹战在一处,随后被杀得帽子也飞了,铠甲也散了,拨转马头,背着长枪就跑,箕澹哪里能放,催马追来,道:“哪里跑!拿命来!”
孔苌从鞍上拿起弓箭,回身就是一箭,可惜没啥准头子,离箕澹老远飞了过去。箕澹这个来气,回马箭还得看鲜卑,他张弓搭箭,“嗖”一声射出一箭,正中孔苌马屁股,只见孔苌座驾前蹄跃起,一声长嘶,蹽得更快了!
箕澹跃马扬鞭,鲜卑铁骑旋风一般随后掩杀,石勒军队也有跑的慢的,直接被踩踏而死,就这样鲜卑大军进入山谷,石勒一声令下,两边伏兵杀出!箭如飞蝗,滚木雷石带着万千之斤砸向鲜卑铁骑。
箕澹知道中计,已然晚了,拼死往前冲杀。刚出山谷隘口,只见孔苌又杀了回来。
箕澹、卫雄双战孔苌,侥幸得脱,身后两万兵士大都困于山谷。只跑出来一千多人。就是这一千多人,孔苌也没拦住,逃奔代郡而去。
石勒这边,大获全胜,铠甲无数、战马万匹。归降的鲜卑兵士,这次石勒并没有杀降,而是有愿意归降者,收拢以后,散在各军之中。
韩据见大势已去,只能弃城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