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终于坐不住了,他的言行举止,明眼人一看,要做祸了!
王敦已经与司马睿离心离德,于是抢夺优秀资源。羁留、录用有名望之士,安置在自己身边,作为幕府。意思是我即使用不上。也不给你司马睿用!
其中羊曼以及陈国人谢鲲很有才名,又出身名门,都被任命为长史。羊曼、谢鲲啥不明白啊?终日饮酒酣醉,并不热衷于王敦的事业,王敦一看,那就白养活着吧,休想去建康!当然也不委派他们从事具体事务。
王敦作乱,想要找个借口,于是对谢鲲说:“刘隗这个人乃奸佞邪恶的小人,却深得皇帝陛下宠信,将会危害国家,我打算清君侧,你看怎么样?”
谢鲲不卑不亢地说:“就算刘隗的确是祸乱之源,但他身份摆在那里呢,好比城中之狐、社木之鼠,所谓投鼠忌器,有皇帝的庇护,你不该乱来!”
王敦见他不顺自己的心意,发怒说:“你真乃庸才,一点大局观念都没有,小人误国你不知道吗?哪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便派谢鲲出任豫章太守,后来又反悔了,羁留谢鲲,哪也不让他去。
没多久王敦举兵于武昌,扬言清君侧,上疏说刘隗,刁协两人的种种罪状,文章写得确实好,毕竟书香门第,才学非同一般,把两人描写成了奸佞小人,祸国殃民,怨声载道云云,还称自己备位宰辅,不可坐视小人当道,国家倾覆,所以才出兵征讨,并且扬言,两人的头颅早晨被悬挂午门,晚上我就撤兵!还将自己的行为美化了一下,以前商朝皇帝太甲昏聩,幸好有忠臣伊尹出面,我就要做这个伊尹。当然还不忘威胁一下晋元帝司马睿,让他三思而行,如果按我说的来,那么则四海安宁,社稷永固。否则……你自己寻思,看着办吧!”
他的死党沈充听闻消息,也在吴兴起兵,呼应王敦。
司马睿是能忍,但是他不是怂啊,勃然大怒,诏曰:“王敦恃宠而骄,居功自傲,胆大妄为,居然狂逆起兵反叛,竟然说我是昏君太甲,这是要把我变成囚徒啊!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
今朕御驾亲征,帅六军以诛灭王敦,讨伐大逆,天下忠臣良将,有杀敦者,一律封五千户侯。”
这对昔日好密友,终于闹翻了,撸胳膊挽袖子,跳着脚,对骂起来!
这时朝廷之中也是人人自危,都在琢磨自己的立场。说实话,他们也不是一点不赞成王敦的,毕竟东晋朝廷是琅琊王氏帮忙建立起来的,你司马睿翅膀硬了,想单飞,有那么点忘恩负义之嫌,最为主要的是司马睿想要北伐,恢复晋朝一统江山,这不符合各个豪门贵族的利益,你就好好当你的江南盟主就完了,搞什么事情!
于是各种暗潮永动不息。
当时衣冠南渡之中,有一人名郭璞,投奔了王敦,任记室参军,很得王敦器重,郭璞擅长卜筮之术,料定王敦必定作乱,自己也必将被牵连有祸,为此甚是忧虑。
此时王敦大将军府的僚属,他的好友,颍川人陈述因病去世,郭璞伤心不已,痛哭欲绝,说:“陈述啊,我的好友,你现在辞世,焉知非福呀!”
温峤则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碰到周伯仁,知道他素来和王导亲厚,于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心意,就问道:“王敦这个反应也算有情可原吧?”
周伯仁怒道:“岂有此理,谁人没有优点,哪个没有疏漏?哪里能照顾的那么周全,何况是天子,他也是人啊,遇到一点不合心意,就起兵相逼,不是反叛是什么!王敦这个人目无君上,傲慢无礼,而且他根本就是欲壑难填!”
温峤暗自点头,对周伯仁颇为佩服。
王敦起兵也是要考虑周全的,首先是梁洲刺史甘卓,必须予以拉拢,否则他起兵去建康,甘卓要是断他后路,使他建康武昌首尾不能相顾就废了。
于是王敦开始起兵时,派使者告诉到梁州,约甘卓同下长江,甘卓开始还真同意了。
王敦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等到王敦登船,左等也不来,右等也没影儿!甘卓爽约了!
甘卓虽然没来,但是派来个参军,此人名孙双,原来是来劝阻王敦的。
甘卓得意思是咱们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和陛下怎么能武刀动枪的,伤了和气可怎么好!
王敦连跺脚带瞪眼,惊诧地说:“甘卓怎么回事?赶是年老胆怯,犹豫不决了?咱们之前怎么说的?怎么好好的,又改主意了呢?”
他寻思了一下,道:“他是害怕我没深没浅,危害朝廷吧!根本不用多虑,我现在只想清君侧,铲除奸佞,事成之后,我保举他甘卓当公爵。”
孙双马上回去将这个消息报知甘卓,甘卓知道王敦误会了,以为自己在要什么承诺,捞取好处,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就是心里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从此之后,甘卓主打就是一个墨迹,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给自己折磨得心力憔悴,磨磨怔怔,这很东晋,很符合当时官场的风尚和习惯,墨迹小能手终于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