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显被冉闵打败,答应把石祗弑杀,回头居然还真把这事儿给办了,石祗哪知有此约定,还想责罚刘显战败之罪呢,没想到刘显直接带兵杀进皇宫,将石祗及丞相、太宰等十余人的首级,切了下来,送往邺城。
刘显也想明白了,他不杀石祗,就老石家这脾性,他也没好,杀了以后,过三过五的,自己也称个帝,过过瘾,杀了一举三得。
骠骑将军石宁闻祸出逃,奔柏人。
魏主冉闵在十字路口焚了石祗首级,挫骨扬灰,拜刘显为上大将军、又册封了大单于、兼冀州牧。伴随着石祗的死亡,轰轰烈烈的后赵正式被冉闵灭亡,番号消除。
随之而起的冉魏,前秦,以及之前的前燕、西凉、东晋开始了新一轮的中原逐鹿。
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前燕王慕容俊见后赵覆灭,形势一片大好,于是开疆扩土,派慕容恪攻打冉魏中山,另外一路由慕容评率领,在鲁口攻打王午。
魏国中山太守侯龛一见前燕铁骑往来威武,锦旗避日,紧闭城门,抵抗固守。
慕容恪手下将领跃跃欲试,都道立刻攻城,慕容冲却道:“攻城兵士死亡甚重,没有必要,围城即可,待城中粮草耗尽,自然就投降了。”
于是率兵在中山周围收取边镇,切断中山的粮草补给。
慕容恪驻扎在九门,巡视常山,魏国赵郡全郡投降,慕容恪赐赏丰厚,将降军全部收编入阵,包围中山,又让这些人日夜喊话,诱降城中守军。
城中人一见,投降待遇这么好啊?那还守啥啊,不是饿死就是战死,划不来啊。
于是诸将劝谏侯龛,最后侯龛终于挺不住了,出城投降。
慕容烙率军进入中山,慕容恪仁厚有恩,并不喜滥杀屠城,将侯龛手下的将帅数十家、还有一些地方豪强,迁徙蓟城居住安置,其余的,一律宽待,就地安居。
最为难得的是,燕军虽为胡人,抢掠为其本性,但是慕容恪的部队却纪律严明,所过之处与百姓秋毫无犯。
正是因为慕容恪爱惜士兵性命,治下又军纪严明,才让他有能力登临古代名将榜,与白起,韩信,冉闵等人共享后人敬戴。
却说燕国另一路慕容评也快速到位,抵达南安,王午派部将郑生出战,被慕容评斩于马下。慕容家不愧是武学世家,有一个算一个,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
确实悦绾救了襄国之围,却没得到玉玺,垂头丧气地回军报告慕容俊。
慕容俊终于相信张举撒谎骗救。
后赵常炜终于被证明所言非虚,恰逢此时,慕容俊攻下中山,常炜的四男二女几个孩子都在中山,被迁往蓟城,慕容俊释放了常炜,又安排他与诸子女相见。劫后余生,父子儿女免不得相见痛哭。
人心都是肉长的,常炜也不例外,上疏慕容俊谢周全之恩。
慕容俊亲笔回书答曰:“卿忠诚不畏死,孤因为咱俩是同乡,才心存顾念之情。
今中原大乱,还能父子儿女相聚,这不是老天照顾吗?老天都顾念卿,况于孤乎!”
又选了个国色天香的美女,赐常炜为妾,赏谷三百斛,安居凡城,不让他回归邺城了。
常炜一声叹息,这就算被绊住了。
却说中原大乱,各方小势力开始抱大腿,这里东晋收获颇丰,归者如云。
连姚弋仲也在其中,后赵覆灭,姚弋仲决定归附东晋。
东晋朝廷大喜,这可是个重量级人物,立刻任命姚弋仲为六夷大都督、为使持节,开府仪同三司、又封了大单于、加爵高陵郡公。他的儿子姚襄也是厚赏有加。
桓温还在和朝廷斗智斗勇,从石氏丧乱,他就开始上疏,请求出师经略中原。
都如石沉大海,音信皆无。
桓温气恼不堪,知道这事就是殷浩从中作梗,朝廷就是想用殷浩对抗自己,更是气愤填膺;
如今一年这样白白过去了,颓废时光,令人郁闷。
桓温终于急眼了,这他妈的是什么朝廷,不死不活的,拜表辄行,没去中原,而是率众四五万顺流而下,驻扎在武昌,学起了王敦,转眼就要杀进建康,朝廷这才大惧。
殷浩一看,这是奔自己来的,自己多次阻止他出兵,他恼了!这可如何是好?
殷浩于是想辞职来躲避桓温,又想出示驺虞幡,使桓温停止前进。
吏部尚书王彪之见殷浩方寸大乱,立刻出来劝说。
王彪之出身琅琊王氏,乃是王导的侄子,王彬之子,颇有乃父风范,只是他外貌奇特,二十岁不到,须发皆白,人送外号“王白须”,除了书法厉害之外,他还善政多计,尤其擅长周旋,他也成了日后桓温很大的一块绊脚石。
他对殷浩说:“君不必惊慌,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慌什么?再说了桓温还未上表,此次兴师问罪所谓何来,还没明说,你先退避三舍了,不让人猜忌和失望吗?即使桓温真是冲你来的,你也退无可退,以为辞官还民,就能保全自己吗?桓温能饶了你吗?”
殷浩一听也是,自己成了老百姓,桓温收拾自己更有证了。于是问道:“那我当如何?”
“静观其变,等待桓温。目下分三步走。
第一步让宰相司马昱给他写一封亲笔信,恳切真诚为上,分析成败趋势,桓温是个极其谨慎周全的人,觉得没有胜算,就会率兵返回了;如果不听,第二步,由皇上亲自下达手诏,命他返回,他还没有和皇帝闹翻脸,皇命还是要遵从的;再不听,第三步,开打吧,用正义之师消灭他,未必不成,王敦,苏骏不是也被打败了吗?
这么多事都没做,绝不可先自我倾覆。”
殷浩憾然道:“面临如此大事,我正难以决策,近日烦闷无比,听您一说,我心得安。”
王彪之又去找会稽王司马昱,也就是丞相,进言说:“殿下应当出来主持大局,天下危倾,天子年幼,独坐朝堂,肯定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不是您还能有谁?”
司马昱正在犹豫,抚军司马高崧也来劝谏,司马昱和桓温本来私交就好,早年桓温出道,司马昱就曾多方提携,如今去信也比较合适,于公于私都说得上话,于是草书一封,送与桓温。
言道:“寇难应平,时机也确实难得。卿此举确属于为国远图,经略大算,能有如此远大抱负的除了你,哪有第二个人?
但是兴师动众,北伐中原,是要准备充分的,要花钱的;你也知运转艰难,朝廷不得深思熟虑吗?你一定怀疑朝廷不想北伐,这不是整误会了吗?
可是你今天这个举动,可有点异常啊,众之大骇,说什么的都有,想来足下也听说了吧。
如此下去,您的好名声,望风而靡,一时崩散。咱还如何北伐?国家大事由此不成了。
都怨我,暗弱无能,德信不显,不能使群臣安静,国家安全。
所以内愧于心,外惭良友。
吾与足下,多年至交,虽职有内外,但目的相同,安社稷,保国家而已。
天下安危,系之明德;卿当先思宁国,而后图北伐,使王基业稳固,大义弘着,我对您抱有莫大的希望。
区区诚怀,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也没有顾忌,也不怕你猜忌,都和你说了,何去何从,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桓温看后,反复思量,现在时机未成熟,不可大动,所有闪失,后悔晚矣。
吓唬吓唬这些人,也就罢了,还真能取而代之啊?
即刻上疏,做个样子,惶恐致歉,回军还镇,又撤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