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悄悄地下了床,简单拽了几件衣服,胡乱穿在身上,她是鞋也没敢穿,就那样光着脚,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溜了出来。
可是皇宫早都关门闭户,她根本出不去,但是到了这个性命攸关的时刻,她也顾不得了,今天不把消息送出去,明天苻坚就要人头落地。
到了宫城门口,巡逻卫兵发现了她,一队人持杖而来,为首的将军,威风凛凛地喝问:“干什么的?”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哩哆嗦地说着:“我有急事要出宫一趟……”
“有手令吗?”那将军问道,并向她伸出手来,索要手令。
她哪有什么手令啊,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借着火把的照射,她突然发现那位将军衣服上也悬挂了一枚相思扣,和苻坚给她的一模一样!
她脑袋飞速运转,于是把自己的相思扣从怀里掏了出来,递了上去。
那将军一看,先是一愣,将相思扣还给了她,许久低下头,问道:“出宫去哪里啊?”
梁氏立刻明白了,他也是苻坚的人,这相思扣原来是联络的信物,于是道:“你附耳过来。”那将军果然蹲在了她的面前,梁氏低声说:“北海王府,主上明日要杀苻坚……”
那将军猛的站起身,道:“牵马来,我要出宫一趟!”
很快一匹白马被牵了过来,将军飞身上马,并向梁氏伸出手臂道:“姑娘,上马,我送你去!”
那将军一路疾驰,北海王府表面上看风平浪静,王府门前冷冷清清,两名侍卫,正在瞌睡。
将军上前,扒拉醒一名侍卫,对他耳语了两句,侍卫爬起来就跑,噗噗愣愣的,像被什么扎了屁股一样。
很快那位将军与梁氏被带进王府,苻坚从里面出来,衣装整齐,看起来还没入寝。梁氏一见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苻坚连忙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问:“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如此慌张?”同时还不忘理了理梁氏蓬乱的头发。
梁氏顿时眼泪夺眶而出,道:“主上刚才说,明天要杀您和清河王苻法……”
这时,苻坚身后跟出来一个人,正是王猛,苻坚回头看着他道:“我们的计划是三天,今天才第二天,有些事情还没安排妥当,如何是好?”
王猛拧眉道:“事情危急,虽然仓促,但是等不到明天了,今夜提前行动!”
于是只听一声哨响,王府各个房间原本漆黑一片,鸦雀无声,哨音响处,门瞬间全被打开,从里面冲出几百甲士,神情肃穆地在院子中集合待命。
苻坚举起火把道:“国主苻生残暴不仁,谋害辅政大臣,凌虐平民百姓,虐杀亲舅,气死太后,天怒人怨,人神共愤,请随我入宫,杀了这个暴君!”
于是三百多个甲士各自上马,旋风一般杀向皇宫!
王猛同时快马飞报尚书府吕婆楼和清河王府苻法,大家在皇宫汇合。
苻法这边也早和苻坚王猛碰了面,谋划过了两天,只是没想到计划会突然提前,他早联络梁平老和光禄大夫强汪,这两位都是被苻生所杀的重臣的血亲,于是三人率领早都招募好的壮士数百,快速潜入云龙门,接受了宫城防务。
苻坚与吕婆楼率麾下三百人鼓噪前进,此时早已经城门大开,苻坚早已事先搞定了守城卫军首领,他们大多袖手旁观,跟没看苻坚兄弟一样。
但是也有不明就里的卫兵,站出来大喊:“你们要造反吗?”吕婆楼手起刀落,将他人头砍下,拎在手中,振臂高呼:“北海王替天行道,剿灭暴君,敢动刀兵者杀无赦!”众人更乖了。
到了皇宫内城,宿卫将士一见苻坚兄弟杀气腾腾,兵精将勇,居然杀到了殿外,都茫然的互相观看,许久才明白过来,这是来杀苻生的,杀了好啊,要不谁知道哪天被他剥了面皮去跳舞,再说殿前出演小电影感觉也不怎么好,于是皆舍仗归附苻坚,竟无一人抵抗。
苻生还在醉梦之中,苻坚带兵杀进了寝宫,苻生猛然惊醒,惊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苻坚的手下都说:“我们是强盗。”
苻生醉眼惺忪,还在使狠曰:“怎么不叩拜与我?”
苻坚的兵众都笑了,这是喝多少啊?
苻还在大喊大叫:“速速拜我,不拜者斩!”
士兵上来几人拉起他,扔进别室,关了起来。
平旦之时,苻生终于清醒过来,坐在地上,颓废不已,看来太史令说的都是真的,他连夜入宫警醒自己,自己居然没听,还把他摔死了!
这时苻坚一切安排就绪,终于露面了,站在堂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这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只不过发生了惊天逆转,苻坚成了活下去的那一方。
苻生叹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道:“我早知你们兄弟不靠谱,可惜我下手晚了!”
苻坚摇摇头道:“今天的事情你能怨谁呢?都是你咎由自取。”
苻生一笑,道:“罢了,说这些废话何用?兄弟,你好好干吧,辅政大臣,权臣勋贵我都给你杀完了,你也不用费事了。拿酒来,我要喝酒!”苻声突然大叫,声色俱厉。
苻坚一挥手,有人捧了几坛酒鱼贯而入,苻生持坛牛饮,只把自己喝得人事不知。
苻坚命人就此勒死了苻生。
事后还给了苻生一个谥号曰:“厉王。”也算实至名归。
苻坚苻法两兄弟,感情亲厚,又一起入宫起事,苻坚于是请求哥哥苻法来做这个王位。
苻法诚恳地说:“你是嫡子,我是庶出,而且兄弟贤明威武,众望所归,这王位非你莫属。”
苻坚则态度坚道:“哥哥年长,应该哥哥来当王。”
王猛一看,苻坚也不能说十分心意,但是看表情做派七八成真心是有的,要是让苻法做了皇上,自己这是忙活什么呢?
于是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