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之恋在两晋南北朝时期屡见不鲜。很多达官贵人家里都豢养男宠,大家见怪不怪。
除了苻坚还有一个人有这个癖好,那就是时任东晋皇帝司马奕,这位也是男女通吃,在宫中养了三个姿色妖娆的男宠,名为相龙、计好、朱灵宝。
三人也不过是司马奕苦闷时解忧的玩物罢了,桓温大权独揽,他除了盖章也无所事事。
大司马桓温之所以大举北伐,原想在河朔建立战功,为自己赢得更大的声望威名,为下一步计划奠定基础。没想到枋头大败,被慕容垂和王猛打得稀里哗啦,威赫名声陷于困顿,受到挫折他也曾多次抚枕慨叹道:“男子汉不能流芳百世,也应当遗臭万年!”
他听说方士杜炅,能预测人的贵贱,便请到府中,让他测算一下官位能到什么地步。
杜炅说:“明公功勋举世无双,必位极人臣,无人可及!”
桓温听后不高兴,追问道:“只是位极人臣吗?”
杜炅道:“是。”
桓温把他轰出府去,啥玩意儿呢,算得一点不准,浪得虚名。
好在攻克了寿春,平息了袁真之乱,桓温问参军郗超说:“平叛寿春可雪枋头之耻否?”
郗超摇摇头道:“好像不行。”
郗超知道桓温心有不平,于是开始替他想辙,又过了几天,郗超借故酒醉留宿桓府,半夜时分对桓温说:“明公最近没考虑点什么吗?”
桓温转头看着他道:“你是有话想对我说吧?”
郗超叹了口气道:“明公承担着天下重任,我朝全靠您一人支撑,如今以六十高龄,却遭遇枋头惨败,如果不做些非常之事,恐怕难以镇服百官、百姓也会失望了。”
这些道理桓温当然也懂,也正为此忧虑不已,道:“那该怎么办呢?”
郗超说:“明公何不效仿伊尹,霍光?两位先贤放逐太甲、废黜昌邑王,结果震慑了朝纲,四海归心。”
桓温一听正合我意,如果皇帝我都能换,看谁还敢跟我得瑟!
于是两人开始商定计议。
桓温有点为难地叹气道:“当今陛下素来谨慎小心,没有什么过错啊,找什么理由换掉他呢?”
郗超道:“政务国事没有疏漏,那就从床第之间找寻,即使诬陷,也没人能辩识清楚。”
要说郗超也是够损的,他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要周全桓温与司马氏岌岌可危的关系,出了桓温这口窝囊气,他也许就不能气急败坏,破釜沉舟了。
反正司马氏,谁当皇帝都行,无非是个盖章机器,说得算的还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
于是开始四处传播流言,说皇上有阳痿,根本不能生育。
可是人家司马奕有儿子,而且还是三个。
于是男宠之事,派上了用场,造谣司马奕借种男宠,引嬖人相龙、计好、朱灵宝等入内寝,与二美人田氏、孟氏欢好,生下三个儿子,继而扣题,司马奕居然打算从中建储立王,这是要混淆皇室血脉,倾移皇家基石啊!
此言一出,你就说百姓得鬼祟成什么样子,一时密播如雨,世人难辩虚实。
司马奕说死都没想到桓温会来这样一招,让他有口难辩,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禁不住悲从中来,这是要保不住了啊!这可是我亲儿子啊!
之后桓温去见了会稽王司马昱,司马昱是元帝司马睿的小儿子,已经五十多岁了,极有威名,又是当朝丞相,论才能威名肯定不是年纪轻轻的司马奕能比得了的。
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商量的,反正之后,桓温自广陵打算还军姑孰,威慑朝廷,暂时屯兵于白石。
又过几日,桓温回到建康,旁敲侧击地跟太后褚蒜子说了个大概,并随后上了一道正式的文书,就是要申请废帝再立,立丞相会稽王司马昱为帝。
太后方在佛屋烧香,内侍启云:“外有急奏。”
褚太后出来,倚着门视奏数行,叹息道:“他上次来拜见时,说得那些话,我就怀疑他要这么干了,如今果然如此!”
看到一半,实在看不下去了,索笔在奏章上写道:“我是个未亡人,皇家不幸罹此百忧,想到死去的和活着的,心痛如割!”
意思是桓温你说啥是啥,愿意干啥干啥吧。
拿到太后批复,桓温知道成了,召集百官来朝。
大家一听,这不是子虚乌有吗?但谁敢反对?桓温大军在城外镇着呢!
如何废立?谁也没经历过,不知道是何程序,百官震栗不已,谁也不敢说话。
桓温也突然发觉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程序,得有人出来帮他跑手续啊,难不成他抓着皇帝直接扔出去吗?
正不知所为的时候,琅琊王氏出身的王白须挺身而出,道:“我知道程序,以前典章中有此记载。”
这人便是是尚书左仆射王彪之,他知道这事是阻止不了了,避免桓温恼羞成怒,狗急跳墙,马上命人取来《汉书霍光传》,里面记载的很清楚,礼度仪制,瞬间搞定,要不说还得多读书。
王彪之朝服当阶,镇定自若,神采毅然,毫无惧色,高宣太后令,废帝司马奕为东海王,会稽王司马昱继承大统。
百官入太极前殿,桓温派人收回皇帝玺绶,黄帝司马奕身着白色单衣,瑟瑟发抖,步下西堂,乘牛车出神虎门,群臣拜辞,没有一个不哭的,实在是太可怜了。
侍御史、殿中监率领百余人把司马奕送回了东海府第,同时严加看管,时年司马奕二十九岁,东晋从司马睿开始就这一个有望活过三十岁的,还被桓温给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