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南燕国主欲接亲眷,后秦姚兴舞姬来换
作者:番番外闻   晋末风云录最新章节     
    却说刘毅这边,他原本刚猛沉勇,果敢坚毅,然而却有个毛病,那就是凶狠固执,喜欢独断专行。
    与刘裕协同合作,完成恢复大业,本来是个义举,但是刘裕却为盟主,他功居其次,难免有点不服,常居功自傲,即使做了一方诸侯,仍然一副怏怏不得志的派头。
    刘裕心眼多多啊,每每以宽柔随顺他,言语亲切,刘毅因此骄纵跋扈,越加严重。
    但是毕竟也有剿灭桓玄有功,时人认为他是一个英雄豪杰,但是刘牢之的儿子刘敬宣却不这么看,刘毅早年曾经在他帐下,做过参军,所以刘敬宣对他非常了解。
    刘敬宣说:“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胸怀和水平,从哪里看出他就是人中豪杰呢?
    此人外表宽厚,但心胸狭窄,气量不足,总想凌驾于别人之上,自视太高。
    如果一旦掌握大权,必定会因为犯上而招至祸患。”
    不想这话,传到了刘毅耳中,他对刘敬宣十分怀恨。
    刘裕念及旧情,请示朝廷任命刘敬宣为江州刺史。
    刘敬宣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剿灭桓玄自己也没赶上,实在无功,诚恳辞让。
    刘裕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刘毅这时立马派人对刘裕说:“刘敬宣不应该给这么大的赏赐啊!
    他并没有参与勤王讨逆的义举,这是事实。
    如今,朝堂初定,平乱的勇猛之将、劳顿之臣才要论功行赏,像刘敬宣这样的,是不是得靠后一些?
    知道你不忘过去的情谊,那不妨给他一个员外常侍之类的官当当,也就说得过去了。
    把江州交给他管辖,这实在不妥,让人惊骇惋惜。”
    刘敬宣听闻此事,越加心中不安,上表请求自解职务,于是,刘裕思虑再三,把他召回,做了宣城内史。
    这都是得罪人的买卖,像这样的事,刘毅做了不是一件两件。
    此时东晋尚书王谧等大臣朝堂动议,评定勤王功劳,秦请刘裕为豫章郡公,刘毅封南平郡公,何无忌被封安成郡公,三人都被封了公,可谓荣宠之极,其余的人加官进禄,高低、多少不等。
    刘裕却跑到建康,再次推脱不肯受封,其情真挚,朝堂众臣见拗不过他,只好作罢,可以说刘裕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所以他坚辞不受,还显得自己特别淡泊名利,人品高洁。
    这时北方斥候来报刘裕,后秦姚兴和南燕慕容超,发生了一件事,慕容超当年揣着金刀,只身跑去了南燕,老娘亲和妻子都留在了后秦,慕容超登基以后,派使出使后秦,想要接回母亲和妻子。
    后秦姚兴提出了两个条件,让慕容超任选其一。
    第一个,南燕向后秦称臣。
    第二个,把你的歌舞队送给我。
    说起来,明眼人一看,慕容超肯定会选择后者,但是慕容超还真有点舍不得,怎么呢?
    这个歌舞队,礼乐全齐,因为南燕地处青州,也就是现在的山东地区,那可是孔孟之乡,礼仪为全国之冠,歌舞队里一律都是汉族妙龄女子组成,所以在胡人眼里,汉人的舞蹈更高级,更有品味。
    再说歌舞队本来也是皇帝的门面之一。送给对方,多少也有点臣服之意,所以慕容超有点犹豫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妻子可以不要,老娘不能舍弃啊,于是还是割肉一般,把歌舞队给姚兴送了过去,接回了老娘和妻子。
    刘裕听完此事,背着手,走来走去,这件事看起来平淡无奇,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天正是重阳佳节,东晋向来是浪漫的,富有诗情画意的,朋友相会、登山饮酒,名茱萸会,都是应有之义。
    东晋宫中,也想借此,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于是大办重阳,文武百官聚在一起,带茱萸,饮菊花酒、吃“蓬饵”,以求健康长寿,再无兵乱。
    刘裕这边也是神清气爽,和刘穆之邀请了几个好友,结伴出游,登高游玩,以畅秋志,少不得也饮了菊花酒,吃了重阳糕。
    回城之时,大家一起下了山,泛海而归,突然遇上大风,小船颠簸不已,把个刘穆之吓得面如土色,趴在船弦上,呕吐不止,整晕船了!
    可把刘裕愁得完完的,一边照顾他,一边给他叩击后背,道:“刚才叫你少喝点,少吃点,你就是不听!”
    刘穆之指着船底,突然大叫一声,道:“快看,快看!”
    众人不解,齐齐低下头看去,并没有什么。
    刘裕笑问:“你让我们看什么啊?”
    刘穆之道:“船底有条白龙,正托着船在飞!”
    刘裕一听,脸色骤变,忙趴下身,狠狠看过去,道:“可不是嘛,果然有!”
    众人都是醉眼惺忪,听他们说也忙跟着去看,只见白浪翻飞,看得不甚分明,既然刘裕和刘穆之言之凿凿,也都随声附和起来。
    很快这个消息便不胫而走,要说造声势这块,谁也赶不上刘穆之。
    刘裕心情大好,回到府中,难免家人之间也要庆贺一番,酒足饭饱,已经是华灯初上,众人散去,各自安寝。
    却说胡道安自从嫁入刘府,已经三年时光,儿子也满三岁了,名刘义隆,但是并不得刘裕宠爱,很大原因还是和她这个生母有关。
    刘裕倒也不是多么狠毒之人,只是两人之间的事情,就是有点莫名其妙,本就没有感情基础,胡道安哪怕有三分年少,五分姿色,刘裕也不至于对她如此凉薄。
    胡道安大体上也想明白了,对于自己来说,这就是个美丽且悲伤的错误,自己这副皮囊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刘裕的欢心了,于是也看开了,好在有儿子在,她把全部精力都投在了儿子刘义隆身上。
    要说呢,胡道安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她家原本书香门第,只是经年战乱,颠沛流离,家道中落,才潦倒不堪,到她这里几乎要饿出人命来了,她才自买为奴,只是为了换几两银子,让父母兄弟活命。
    没人知道,她除了会洗衣服,还才华横溢,一手隶书写的出神入化。
    此夜她回到房中,义隆已经早就睡下了,她铺开宣纸,一挥而就,写成了《先农飨神诗》一篇,而后觉得还不过瘾,又完成了乐府相传旧歌三章。
    这一般人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