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责备自己,当时为何愣神,若是即刻行动,或许那人便逃不出手掌心。
沈璐曦同样感到惋惜,这本是他精心布置的一场局,眼看猎物即将入网,却又让它从指缝间溜走。
他留意到云屏面上的阴霾,便轻轻唤她至身边,温暖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随后,他解散了围聚的仆从,并吩咐身边的云杉,从钱袋中取出几枚铜钱,分发给每个人,以此抚慰他们因突发状况而生的不安。
与此同时,晴柔利用宣平侯府上下因戒烟而疏于防范的空档,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走了。
在确认那致命的药物已混入茶水后,她没有停留,未等亲眼见证沈璐曦饮下的那一刻,她凭借着敏锐的直觉,感受到了周围潜藏的危机,旋即如风一般撤离现场。
藏匿于街角暗处,晴柔的眼眸紧盯着宣平侯府紧闭的大门,里面隐约可闻的嘈杂似乎正验证着她的计划正一步步走向成功。
她那陌生而紧绷的面庞,终于勉强绽放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心中暗自庆贺,她以为沈璐曦已中毒身亡,宣平侯府的戒烟之举正是混乱的产物。
心中满载着计谋得逞的喜悦,晴柔轻巧地返回自己的店铺后院,悄无声息地换回日常的装扮,卸下了那一身刻意的伪装,随后匆匆赶往东宫。
她急切地想要看到裴右安在得知这一消息时的神情,那将会是何等精彩的一幕。
然而,在她急促的脚步穿行于宫墙之间时,于第一个拐角处,一个身影一闪而逝,那是秦悦,而这一切,晴柔并未察觉。
“阿正,你看晴柔如此行色匆匆,定是有事,你悄悄跟上,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秦悦眼下无其他琐事缠身,日复一日,她的目光总是紧紧锁在晴柔的身上,寻找着每一个可能暴露其真实意图的破绽。
裴右安近期公务繁忙,很少踏足后院,这让多次吃亏后的晴柔变得异常谨慎,秦悦至今未能找到她的任何把柄。
但这次晴柔的异常举止,却让秦悦的直觉告诉她,事情绝非寻常。
阿正紧随晴柔的足迹,直到接近寝宫区域,他那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一包被晴柔遗落的油纸包裹,他动作敏捷地拾起,未露声色地将其带回,交到了秦悦手上。
“阿柠,这是从她身上掉的,我看她没注意就顺手拿回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秦悦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揭开包装,见到的是一些残留的白色粉末,分量不多,显然是使用过后留下的。
她心知不可轻举妄动,于是又仔细地将纸包封好,递还给阿正。
“阿正,你去找人查查这是什么东西,我猜可能是某种药物,千万小心,别直接接触。”
阿正揣着那包不明物质,径直前往太医院,找到了之前曾被晴柔威胁过的那位太医。
“这可是剧毒,姑娘,它从何处而来?看起来好像已经被使用过一部分了?”
太医的神色骤然紧张,皇宫中出现这种东西,简直是自寻死路。
阿正见太医如此反应,暗自庆幸自己刚才的谨慎。
“大夫莫慌,这是我无意中捡到的,不明白它的来历才来请教您,您能否告知我这到底是何物?”
“只要不是你的就好,我劝你最好立刻将捡到的地方恢复原样,这可是鹤顶红,稍有不慎沾上一点点都能让人七窍流血、立时毙命。你手中的这点分量,足以致命。鹤顶红通常是液体形态,能将它制为粉末,这背后必有一位高手。”
“多谢大夫。”
阿正没有理会太医后续的喃喃自语,匆匆告别后带着新得到的信息返回。
至于叮嘱太医保密,那自然是多余的。
他自己都因为家人安危被威胁,遇到这样的事情,哪里还敢多嘴。
阿正将信息汇报给秦悦,秦悦听闻,心中大骇。
这药显然已被使用,那么,那女人到底给谁下了毒?
秦悦随即安排人手将此事上报给裴璟南,连同那包剧毒一同呈上。
“鹤顶红?”
裴璟南盯着桌上那不起眼的小纸包,语气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本殿下还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将鹤顶红炼制成粉末!”
影子在一旁,见状上前插话:
“自从东宫那位侧妃出现,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接踵而至,殿下,您认为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在搞鬼?”
“按理说不太可能,炼制这种毒药并非短期内可以完成,况且她在东宫似乎没有那样的时间和精力,不过世间事无绝对,奇人异士多的是,就像上次那医馆掌柜所展现的我们未曾见过的手段。你秘密派人观察晴柔,看她是否与什么人有过密接触。”
“如果真有对我们构成威胁的人物,尽早处理。”
“是,殿下。”
裴璟南突然将毒药和之前的毒箭事件联系在一起,心中隐隐怀疑晴柔背后有所动作,于是暗中加派人手监视晴柔的裁缝铺及其他产业,但数日过去,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出于谨慎考虑,他也将秦悦调查到的事情告知了沈璐曦,提醒她多加小心。
沈璐曦府上的中毒事件,由于找不到凶手,暂时没有特意向裴璟南报告。
毕竟,他们连下毒者的相貌和去向都不清楚。
至于那碗汤中的毒药,经沈璐曦的手下调查,乃是常见的鹤顶红,这种毒药常见于杀戮之中,沈璐曦并未过分在意,她的府上也有备用以防不测。
在此期间,蒋莉始终处于昏迷状态,而傅齐轩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照料有加。
御医依据蒋莉的病情开具了药方,只可惜所需的一味药材生长在险恶的火山口边缘,依赖岩浆滋养,就连皇宫药库中亦无此珍稀之物,偏偏又是药方中的关键,难以替代,稍作更改便失去疗效。
傅齐轩向着御医深施一礼,感激地说:
“多谢大人,无论如何,我定会设法采集到这药材。”
傅齐轩闻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转身迅速却有序地将必需品一一纳入行囊,仿佛每一物件都承载着他对于蒋莉无尽的担忧与深切的关怀。
傅武见状,心急如焚,他的声音因急切而略显沙哑,一旁苦苦相劝,言辞恳切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