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王太常和柳祭酒,柳祭酒几日前便被送去流放,手应当伸不到京都,那边只有王太常。
他想着,小心拿起柜上的文士剑,靠近屏风时,拔剑而出。
月色朦胧,月辉透过在剑光中映出对方的脸。
是他!狄临瞳孔放大,满是讶异。
谢瑜及时握住他的手腕,文士剑只堪堪擦破了谢瑜脖颈上的皮,谢瑜正半散着衣袍坐在床榻上,隐隐露出胸膛,檀木发簪落在枕间,发丝披在身侧,银色月华之下,剑刃划破的伤口顺着锁骨流入衣衫,有酒气扑鼻而来。
“在这里谋杀大旭相国,可不是个好主意。”谢瑜眼神深邃无底,玩笑话也说得不带情绪。
狄临将剑刃收回,插入剑鞘,神色有些发懵:“你为何在我的房间?”
谢瑜没有说话,依旧用冷淡的眼神巡视着狄临,目光露骨地扫过月光下他精致的小腹,一路向上,如同青蛇舔舐般,胸前的红缨,纤细的脖颈,鼻尖诱人的红痣。
狄临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皱眉仔细闻了闻他身上的酒气,很浓郁,
“莫非是醉了?”狄临喃喃着,毕竟往日里,谢瑜是断然不会带着一身酒气入睡。
谢瑜看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然后回头看向自己衣服上的绣纹:“我没醉。”
“我只是……不知为何,今夜很想见你。”谢瑜缓缓抬头,同狄临对视,平静的神色中,有痴迷茫然渐渐浮现。
狄临随手将剑放在桌旁,仔细看了看他的神情,见他虽然看着一本正经,眼神却有些迷离,无法聚焦,他欲向外走去,想叫麦冬将他带回房间:“果然是醉了,老酒鬼,你该走了。”
不知哪个字眼刺激到了谢瑜,他憋着眉,再次伸手拽住了狄临的手腕。
“你发什么酒疯?”狄临挣扎了一下,但那只手如同镣铐一般死死锢着他,如何也不能松动半分。这时,谢瑜又狠狠一拽,将狄临拖上了床榻。这力道半分不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乐师。
谢瑜将他压在身下,俯身看着他,突然一字一顿地问道:“我,很老吗?”
狄临将骂人的话憋了回去,神色讶异,没想到他这样在意这个问题。
其实不算老的,谢瑜不及而立之年,是大旭建国以来,最为年轻的相国,京中许多闺中女子的梦中情郎。
只是狄临刚及弱冠,年岁上小了些,自然会显得他年纪大。
狄临思忖间,谢瑜却仿佛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用手微微碰了碰狄临的侧脸,又问了一遍:“你嫌弃我老吗?”很难想象这样怨妇般的话,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他目光诚挚纠结,仿佛一直在担忧着这个问题。
狄临鲜少见他如此,安抚这个耍酒疯的酒鬼:“不嫌弃,再老的我也喜欢。”后半句他带着调侃,声音却有些发虚。
谢瑜有些恼了:“不许,不许喜欢旁人。”他仿佛被刺激到了,俯下身狠狠咬了一下狄临的鼻尖。
狄临被他咬的一痛,登时红了眼睛,骂道:“你有毛病……唔!”
谢瑜不喜欢他的嘴,总是说些他不爱听的,在边城是,在侯府也是,于是他便巧堵住这张恼人的嘴。
唇齿相依,津水交换,谢瑜的技术比在边城好多了,旖旎的水渍声在客房响起,月辉下二人的青丝在床榻上交缠如织。
屋里热气升腾,缠绵的气息开始萦绕,狄临用手推开他,大口喘着气:“你果然醉了。”
谢瑜目光跟随着他:“阿临……”
他唤着狄临的名字,又俯身过来,轻轻抚摸了狄临的眼角,见狄临怒目而视,低声笑:“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好美的眼睛。”瞧啊,就是这双眼睛,勾得他神魂颠倒,迷情乱心。
他磁性的声音带着醉酒后的低哑,慵懒低柔。
狄临怔怔地看着他,喃喃道:“不仅醉了,只怕还叫人下了药。”
谢瑜没有回他,眼中欲火愈燃愈烈,他低头在狄临鼻尖落下轻吻,呼吸渐渐向下游走,火热的吻随之而来。
“阿临,该履行我们的承诺了。”
床边,今晨采摘的石楠花终于开了,浓郁的石楠花的气息在房间里乍开,狄临头脑放空,眼前一片空白,几乎溺死在谢瑜温柔的攻陷中。
这一夜注定难眠。
清晨,狄临醒来时,熟悉的酸痛感传来,但远比之前好些,想来谢瑜还是有分寸的。
昨夜吃了油腻的东西,晨起的早膳便简单了些,狄临看见桌子上的清粥点心,问起谢瑜的下落。
麦冬一板一眼地回着:“侯爷晨起去处理公务,临走前吩咐,晌午前回京。”
狄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调整了下坐姿。也不知谢瑜昨夜发了什么疯,头一次这样主动请缨,很奇怪。
他想到了什么,抿了下唇,脸颊微红,感觉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