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作善降祥
作者:水水晶   敌国丞相是我的替身情人最新章节     
    永安听着狄临赞赏的话,脸颊浮起了一抹绯红,她说着亭子看过去,神情中带着落寞:“可惜我到了年纪,成婚后,要相夫教子,便不能再抛头露面地做这些了。”
    狄临想到了那日永安同王锦风,也沉默了。
    永安又无所谓地笑了,神情带着期盼,也带着身为女子的悲哀:“若是我将来的夫君开明些就好了。”
    狄临看着娇小的女子,莫名想起了母亲,她是个很传奇的女子,西凉第一位女将军,骁勇善战,兴办女学。若是她不曾联姻嫁给父王,若是她还活着,西凉只怕又是一番光景。
    他幼时时常听嬷嬷说过母亲,但叫他最难过的是,所有人提起她时,都称她大阏氏,西凉王氏的族谱上写着狄塔之妻,已经没有人记得她的名字,连大兄与父亲也不记得了。
    直到他离开皇宫后,去母亲的故土寻找她的遗物,在一本破旧的书上,找到了歪歪扭扭的“丹”字。
    原来这位守护西凉数年的女英雄,不叫狄氏,也不叫阏氏,她叫丹。
    失去名字好像成了这个时代特有的烙印,狄临看了眼永安,她端庄明媚的脸上带着愁容。
    他犹豫着,对她道:“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这是我的老师曾经对我母亲的评价。”
    “郡主,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听多了,才是真的失去了自己的品德。”
    “我知道郡主所想的是,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但将一切寄希望于一个未知的人身上,终究是镜花水月。”
    说罢,狄临同永安道别。
    临走前,狄临摸出了身上的钱袋,递给永安:“在下身无长物,这些银子为姑娘们添些纸笔吧。”他看出了永安的窘迫,就算是贵女,也没有那么多银钱去支撑女学,哪怕是世家女,月银也不过几十两。
    永安的发髻上只有一根御赐的银鱼芙蓉簪,上次见面,便是如此。
    永安收下了,女学艰难,处处都需要银子:“卫王雪中送炭,他日永安定结草衔环。”
    回去的路上,狄临在长街,碰到了谢瑜的马车,车帘被风吹动,露出车里冷峻的脸,谢瑜没有看他,马车和他擦肩而过。
    狄临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心中奇怪,他看上去心情并不好。
    这件事情在晚饭时得到了印证,在晚膳后,狄临下意识地去拿药膳的碗,但往常放着药膳的地方空空如也。
    小禾见状道:“今日侯府没有送药膳来,而且不知怎的,侯府的门,自安乐侯回来后便一直关着,像是在闭门谢客。”
    狄临愣了一瞬,随即意识到京都怕是又要起波澜了,他点点头:“这几日不要再去安乐侯府了。”虽不知谢瑜发生了什么事,但若是在这样的节点暴露他们二人的事,对他们二人都不好。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夜里谢瑜还是来找他了,谢瑜推开房门时,他正点着灯收拾,他将羊脂玉佩和红玉发簪放在一处,烛火下,莹莹白玉同通透似血的红玉交相映衬。
    谢瑜的出现,叫狄临愣了一瞬,他关上了盒子,随即问道:“怎么这时过来?听闻你府上出了事,如何了?”
    谢瑜垂了垂眼,没有说话,只是想起了今日去兰竹寺时,谢贵妃说的话。
    “你同那西凉质子,私下里如何都无妨,只是如今紧要关头,却叫王家的人捉住了把柄,这不像你。”
    谢贵妃捻了一块酸枣糕放进嘴里,画得有些凌厉的眼尾翘着,她看了一眼一向沉稳的幺弟,心中有些困惑。
    那日王锦风离开时,还是叫她瞧见了,她心中奇怪,又怕是镇国公派他来传密信,后来见王皇后插手调查京中,她也暗中盯着。
    谁曾想,竟查到了自家幺弟和西凉质子身上。这些年来,谢瑜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过,她还担心他身体,谁知道,老房子着火,烧起来没救了。他竟看上了人家西凉的质子。
    她并不介意谢瑜好男色,但如今紧要关头,他再如此就有些不知轻重了。
    “王家已经查到了你们的关系,如今他们强弩之末,倒也不至于太过于叫人揪心,你们还是要小心些,能断就断了吧。”
    谢瑜回过神来,见狄临神情紧张,他宽慰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日朝中会有风波,你尽量不要出府,也尽量不要来侯府,我会叫麦冬过来。”
    他想了一会,又拿出了一只纸鸢,同先前丢的那只很像,同样画着葫芦牡丹这些吉祥纹样,但颜色更亮眼一些:“那日答应你的纸鸢,一直没来得及给你。”
    狄临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但见到与先前那个如出一辙的纸鸢,莫名没有了先前的喜欢,他接过纸鸢,道了声谢,随手放在桌子旁,开始如同往日一样解开腰封。
    毕竟夜里谢瑜来寻他,都是为了这事,
    谢瑜没有动,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纸鸢和盒子,语气平淡道:“日后,我夜里不会来了。”
    狄临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京中有人知道你我之事了。”
    谢瑜嗯了一声:“那日蘅芜山,有农户看见了,恰逢王皇后有所怀疑,悬金调查。”他顿了一下,又道:“是那日路上你送银钱的那个男人。”
    狄临彻底僵住了,接下来的事很好猜,男人收到了权贵的钱,心生贪念,一路尾随他们来到别庄,又恰好撞见他们亲吻。
    这算什么,幼时嬷嬷告诉他,作善降祥,为恶速辜,他一直信奉着,哪怕后来余安说他妇人之仁,他也不曾改过。
    但如今,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何为善因,何为恶果。
    他迷茫地抬头:“我们,那我们……”
    谢瑜低阖眼睫,借着烛火微弱的灯光,看着他脆弱又无助的样子,眼中翻涌情绪:“莫怕,莫怕,很快就会过去,不要担心。”说着,他喉头滚动,情绪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