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就是副厂长，他压低声音：“现在京都最火的衣服品牌是独特，我听说他们生产的那件黄色毛呢连衣裙都被抢疯了，独特的服装厂在白镇县，规模很小，生产速度根本赶不上销售。”
    “咱们完全可以和独特服装谈合作，给他们加工衣服。他们有销量，咱们也有利润可图。”
    独特服装？
    朱建平心中一动：“我记得之前外面都说白元立是独特设计师，结果他们专门开了宣传活动否认了这个说法……”
    当时狠狠打了白元立的脸，这也是导致白元立急于证明自己的设计能力，盲目生产了这么多红蓝连衣裙的原因之一。
    老刘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厂长，咱们的工人现在可都怨气冲天，这还不都是白元立的功劳？说到底他不就是一个做衣裳的吗，什么时候厂子做决定还需要问过他的意见了？”
    “是全厂工人的利益重要，还是他白元立那点脸面重要？”
    早些年白元立在厂子里确实有过贡献，又是京都少有的能算得上设计师的人。所以就算是朱建平对他也高看几眼，那时才会没有多想就听了他的话，生产了一千件连衣裙出来。
    朱建平这段时间的压力比谁都大，要知道他才是厂长，是第一责任人。厂子效益不好，资金出现缺口，他是有责任的。
    从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替白元立背了黑锅。
    想到这里，朱建平再不顾及白元立那所谓的面子，直接开口道：“我记得独特的老板是高自如？找个机会把他叫出来吃个饭……”
    老刘摇摇头：“上次独特专卖店开业我媳妇去了，听说真正的独特老板是个小姑娘，京都大学大一的学生。高自如和她只是合作关系。”
    大一的小姑娘是老板？
    朱建平有点不太信：“不可能，独特服装现在生意这么好……”
    老刘也只是听了一句，他没再说这个问题：“明天我去找高老板打听一下，我估计白镇服装厂现在也有生产压力，他们一个小县城的厂子生产能力毕竟有限。”
    这倒是没说错，现在南方和北方毛呢裙的需求都特别大，就算白潇潇一开始让工厂多生产出来了一千件，可也不够卖。
    更何况，高自如已经开始和几个加盟商谈开店面的问题了。
    不过几百块钱的保证金，当然挡不住他们要加盟独特的念头，现在毛呢裙的火爆程度，简直让任何一个服装店老板眼热。
    徐倩受到了一个警告处分，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这次评奖学金的事情，她被除名。
    虽然自己能不能得到奖学金是个未知数，但是被直接除名，还是让她丢尽了脸。尤其还是因为欺负同学这种不光彩的事情！现在同班同学都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她！
    心里带着气，她放学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再和白蜜芽说话，干脆拿了书包就自己走了。
    刘招娣肚子更大了，她站在白蜜芽身边，故意阴阳怪气开口：“蜜芽，徐倩心里头的气不小呀！真不知道她气什么，那天不就是她动的手吗？咱们又没打人……”
    白蜜芽心情也不好，也没力气再装什么温柔善良的白莲花，而是冷冷看了刘招娣一眼：“闭嘴！”
    徐倩好歹还有点用，这个大肚子的女人才是半点用没有！家庭条件不行，男人还是一个蹬三轮车的，当初要不是她和白潇潇一个宿舍，自己才懒得和她说话。
    刘招娣脾气坏，但在白蜜芽面前却不敢说一句狠话。她咬了咬牙，厚着脸皮跟在白蜜芽后面，小心翼翼说道：“对了蜜芽，白叔叔那些衣服都卖出去了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蜜芽没好气的抬抬下巴：“你男人蹬着三轮车来了，再见！”
    刘招娣看到学校对面，李蒙坐在三轮车上，脸色立刻难看下来。她快步走了两步上前，不分青红皂白就发脾气：“谁让你过来的？不是说好了，你以后在旁边那个小胡同等我吗？”
    李蒙还是咬牙租了那个大院子，所以每天下午都会雷打不动的在校门口接刘招娣，有的时候刘招娣出来的晚他也不敢走……
    偏偏刘招娣还嫌弃他丢人，不准他出现在学校门口，只让他在胡同口等着。
    李蒙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还是把气忍了下去：“那边正好是风口，坐不住人。”
    现在已经初冬了，京北的风很大，尤其是胡同口是寒风瑟瑟。他身上的衣服本来就不厚，坐在胡同口不过十分钟全身都僵了，这才来到背风处。
    刘招娣不想在学校门口和他多说话，直接上了三轮车，指着前面卖猪蹄的开口：“我都快饿死了，去给我买个猪蹄吃。”
    李蒙一天只敢花两毛钱，买馒头和咸菜吃，渴了就喝口热水暖暖身子。而一个猪蹄便宜的也要两块钱，都够他吃十天馒头了。
    “好。”
    他低着头蹬三轮车，寒风一吹，身上半点热乎气也没了。
    和他一起蹬车子的，家里媳妇都给套了厚棉袄，他不求她能给自己做衣服，哪怕说一句关心的话也好。
    可是，除了索取，什么都没有。
    车子缓缓向前蹬着，李蒙麻木的付了钱，又麻木的看着她自己一个人把猪蹄子啃完。他只能安慰自己，以后有了孩子他就有家了，孩子长大总会心疼他……
    这边徐倩自己一个人出了校门，还没走两步，就被白潇潇和高玲心拦住了。
    她顿时脸色拉下来：“白潇潇，你们干什么？”
    白潇潇弯了弯唇：“徐倩，你不会以为打了别人一巴掌，道个歉就完了吧？”
    徐倩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她瞪着前面的两人磨了磨牙：“怎么，你还想打我？”
    白潇潇偏了偏头，看了一眼高玲心：“别忘了我刚刚和你说的什么。”
    高玲心抿了抿唇，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可是来之前，潇潇明确告诉她，如果不把这一巴掌还回去，以后再也不认自己当朋友了。
    她长这么大，只有白潇潇这一个好朋友，她不想失去。而且，她也知道，潇潇这是为自己出气。
    高玲心闭了闭眼睛，手慢慢举了起来。
    “你敢！”
    徐倩狠狠喊了一声，她想跑却被白潇潇一把抓住衣领，顿时慌了：“白潇潇，你这才是欺负同学，你不怕我告诉胡老师吗？你也会得到处分的！”
    她嘴里放着狠话，却动弹不得。没办法，白潇潇看着那么瘦，竟然力气那么大！
    高玲心咬住唇，闭着眼睛一巴掌就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