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谈下来,顾照忠和药老头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两人把酒言欢。
第二天药老头给顾颜仔细判断之后,交给顾照忠一张写满了灵材的纸,顾颜瞥了一眼,全是看不懂的珍稀灵材。
整整七日,顾照忠才终于将清单上的灵材凑齐。
一个安静的密室。
顾照忠和顾颜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大鼎,鼎后的药老头随意地盘膝而坐,左手还握着只大酒葫芦,时不时还来上一口。
只见其右手一招,一团翠绿色的火焰就跃于掌上,火焰跳动似欢脱的幼童,不时还变换形状,给人以生机勃勃的无限活力之感,煞是惊奇。
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火焰跳动的时候周遭的天地都被烧出一个个小黑洞,显然温度达到了极其恐怖的地步。
顾颜眼睛都看直了,这就是神火吗?
“这是【生命之焱】,神火的一种,能有效提升丹药的品质和成功率。”看出两人眼中的惊奇,药老头解释道,语气中不无自得。
也是,毕竟神火数量稀少,又最是神秘莫测,能遇到都是万幸,更别说是拥有了。整个玄月大陆拥有神火的人大概也就三两之数。
“切”,感应怀里的小兽面露鄙夷,把头转到一边,有什么好炫耀的,当年要不是它,哼哼。
药老头选择性地忽略某兽不合时宜的声音,将手中火焰投入鼎中,也不见药老头怎么动作的,下一秒,近百种灵材就凭空现于空中,几乎将房间堆满。
刚刚还小小一团的碧色火焰瞬间如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猛兽,迅速膨大。继而各种灵材似鸟投林般进去丹鼎,被分散开来的火焰包裹而进。
一时间,丹鼎内近百团碧色火团同时淬炼,仔细看去,火团里包裹着各种灵材。
药老头这是要同时淬炼!意识到此的顾颜不由得瞪圆了眼。
炼药的第一步就是淬炼药材,去除其杂质,一般来说,炼药师淬炼药材都是一种接一种的淬炼,只有经验丰富的炼药师才会选择同时淬炼,但是也仅限于几种药材。唯有真正的炼药宗师才敢同时淬炼十余种甚至几十种药材。
这些连顾颜一个刚穿越过来的“外人”都知道。而小兽说过,解毒的先决条件须得是拥有神火的七品炼药师,难道说药老头的品阶不止七品!?
约莫一个时辰后。
鼎中满盈的碧色火焰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鼎中央一团碧色火焰包裹着一个足球大小的褐色药团。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
丹鼎中只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赤色药团。
最后一个小时。
赤色药团被一滴暗红色的药液取代,在小小一团碧色火焰中滴溜溜地旋转。
下一秒,丹鼎的鼎盖被一股劲风掀开,暗红液体飞掠而出,在药老头的控制下径直投入一旁的木桶中。而随着液体的投入,一桶清水瞬间化为暗红之色。
做完这些,药老头仰头喝酒润了润喉,道:“小丫头把衣服脱了进去泡着吧,刚开始可能会有点困难,不过把这药力都吸收完毕,你这毒也算解了一点。”
“什么叫解了一点?”顾颜马上抓到药老头话里的关键词。
“这【天婴毒】可不好解啊,老头子我也只能分三次来为你解毒,不过你放心,既然老头子我应下了就自然会为你解了这毒的。”药老头幽幽道来,末了还埋怨地剜了一旁看戏的小兽一眼,小兽仰头望天。
“那”,顾颜话头刚起,药老头就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道:“放心,第一次解毒足够你觉醒灵脉修炼了。”
顾颜这才放下心来,顾照忠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爷孙俩相视一眼,顾照忠眼里尽是鼓励。
顾颜重重一点头。
很快,两人一兽离开密室,房间里只余顾颜自己。
顾颜走过去,盯着暗红色液体里倒映出来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伸向衣襟。
衣裳滑落,纤腿迈入木桶。
才在桶中盘坐下来结印,顾颜就被狂躁的迫不及待想钻入体内的狂暴药力给冲得差点破功。
热
如同置身烈火中的极热
而且是由内而外的热
这是药力入体后顾颜的第一反应。短短几秒,顾颜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水分仿佛全都被蒸发掉了一样,整个人热得冒汗,是真的冒汗。
此时若是有人在房间中就会看到,房间里只有一个木桶,不过此时的木桶被蒸气笼罩,仔细看去,木桶中竟然还坐了个人!
极热过后是燃烧血肉带来的极痛,顾颜连忙内视,这才放心,无论是血液、经脉、器官无不遭受到火焰的灼烧!
火焰呈暗红色,侵入体内后就迅速蔓延至全身,凝神看去,暗红火焰赫然是侵入体内的药力。一时间,顾颜真的犹如置身火炉,那种感觉就是把自己活生生的血肉放在火上炙烤一般,还是不打麻药的那种,浑身既热又痛。
不过短短几息,顾颜就痛得面目扭曲,结印的手颤得飞快。
顾颜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满满的冷汗,汗湿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偶有汗水落下,但是才落到半空就被蒸发了个虚无。
顾颜这才体会到药老头刚刚说的“会有些困难”是什么了,但是这也太困难了啊喂!
顾颜紧紧咬着牙硬逼着自己坚持下来,因为太用力,唇角很快被咬破皮渗出血。
虽然这很痛苦,但是顾颜也能明显感觉到,被灼烧的血肉、经脉中缓缓升腾出一缕黑气,想必这就是害她不浅的【天婴毒】了。
不过,我吃这么大苦,你就给我出这么一缕!?
顾颜都要给跪了,估摸了一下时间,现在好像才过去十五分钟?
顾颜欲哭无泪,每当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用力一咬舌尖逼迫自己坚持下去。
院子里。
顾照忠目光灼灼地盯着紧闭的房门,内心一片焦灼,他转头看向药老头,此时的后者正一手鸡腿,一手大酒葫芦的吃得正酣,“药兄,你说我这孙女大概何时能出来啊?”
“嗯……快的话,一晚上吧。”药老头嘴巴被鸡腿塞满,含糊不清道。
“这样啊”,顾照忠低下头,两只手紧紧相握,目光落在房门上,倒是与当年等在产房外的焦急不相上下了,顾照忠自嘲地笑笑。
一旁,趴在石桌上蜷着尾巴睡觉的小兽看似也毫不在意,但是左右摇摆的尾巴尖却出卖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