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夏熙不断刷新界面，没有消息过来。
    她明白了什么，唇角噙着笑，又发去一条：“你怎么不回我？”
    夏熙亲眼看到那行“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闪了闪，而后屏幕上跳出来四个字：“随你的便。”
    她按住语音条，轻轻地说：“那我穿蓝色那件啦。”
    蓝色是哪件？
    徐衍风没印象了，刚才没仔细看，只得重新点开图片，目光锁定蓝色那件，布料少得可怜，吊带的连体衣，下面拼接小裙子，非常短，想象一下她穿上的样子，估计堪堪遮住大腿根，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就会走光。
    女生穿衣自由，他不该置喙，所以没发表任何意见。
    翌日早晨，夏熙把前一天挑好的泳衣塞进包里，妆也没化，顶着素颜出门，戴了一顶棒球帽，帽檐的阴影遮住半张脸。
    上了奔驰车，摘掉帽子，徐衍风递给她一份早餐。
    夏熙已经习惯在他的副驾吃东西，吃到一半，发现路线不对。她常去的那家蓝鲸游泳馆离学校很近，不堵车的情况，十分钟内到。
    这都开了一刻钟了，她一个贝果都嚼完了，游泳馆还没到。
    夏熙脑袋一偏，看向冷静开车的人，窗外阳光灿烂，清晨的春光没那么热烈，是很温暖的色调，使得他看上去跟个不落地的仙人一样。
    她看得愣神，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直到徐衍风开口问她怎么了，她才“呃”了一声，脑子转了几圈，想起自己先前的疑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明知故问。”徐衍风说，“去游泳。”
    夏熙首先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力，看看窗外，又打消了怀疑，她去过游泳馆多次，不可能记错，笃定道：“这不是去游泳馆的路。”
    前面亮起红灯，徐衍风把车停下，目不斜视：“谁说只有那家游泳馆能游泳。”
    夏熙眨了几下眼，表情显出几分茫然。
    三十秒的红灯，很快变成绿灯，徐衍风沉稳地开出去，瞥了一眼她的神色，无声提起一边唇角：“你放心，不会把你带到荒郊野岭卖掉。”
    夏熙哼笑，他居然也会开玩笑。
    她不再探究，握着纸杯喝甜甜的牛奶。
    车窗外的路由陌生变得熟悉，夏熙渐渐从大脑的角落搜出一点记忆，瞪大眼眸，说：“这是……这是去你别墅的路！”
    学生会上次举办聚会的那栋别墅！
    她来回都是坐车，没有特别记路线，脑海里隐约有点印象。
    徐衍风没否认。
    夏熙当然没忘记别墅里有室内泳池，全景玻璃能看到后院风景，规格比游泳馆里的还要大，能容纳一群男生比赛。
    她喝掉最后一口奶，降下侧边的车窗，风吹进来，扬起她的黑发，糊了满脸。她捂着快要笑烂的脸，为了抑制自己发出笑声，轻轻咳了一下。
    还是被徐衍风捕捉到异样，他分神看向她。
    夏熙提醒他：“看路。”
    徐衍风知道她在转移话题，问出口：“你在笑？”
    “不能笑啊。”夏熙不想拆穿他的，他非要问，那就别怪她了，车上没别人，她叫他一声“宝贝”，说，“你是不是不想我穿那件泳衣在公共游泳馆里给别人看到，所以才带我来别墅。”
    徐衍风抿唇，眼中划过一丝明显的懊悔，不该问她笑什么的，该装作没看见。
    “你别沉默啊。”夏熙不再遮掩，笑得很放肆，“我就是想到这个才笑的。”
    “你别乱猜，不是那样。”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我自己想在家游。”
    夏熙早知他这人口是心非，否则也不会曾经给他取一个那样的备注。
    车驶进别墅前院后慢慢降下速度，停到门廊下，还没熄火，夏熙就先解开了安全带，身体翻越过中间的扶手箱，跨坐到徐衍风腿上。
    他一只手还搭在方向盘上，整个人定住，比起接吻，这种程度的亲密都不算什么，他心口却紧得厉害。
    夏熙总是这样，毫无预兆的，突如其来的，给他心脏一击。
    夏熙揪住他衬衫敞开的领口：“忘了问你，穿这么正式，是要去公司吗？”
    徐衍风唇间溢出的一声“嗯”有些沉有些哑，补了句：“下午去。”
    夏熙不知道他是为了她才挪到下午，本该上午也待在公司。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手指划过衣领，指尖似有若无地碰到他脖颈，痒丝丝的，他握住她两只作乱的手：“该下车了。”
    夏熙能不知道该下车了吗？她偏不下车，倾身贴上他的唇，他很少很少主动吻她，所以想亲他的时候只能自己来。
    徐衍风尝到甜香的奶味，她刚刚喝过。
    他不知道夏熙是天生这么会撩，还是只对他，他有点受不住，每次身体绷得像拉到极限的皮筋，随时要断掉，又一次次甘之如饴。
    再这么放任自己沉溺下去，如果她将来不那么喜欢他了，他要怎么办，可能会疯。
    握住她手腕的手落下来，扶着她的腰，修长的手指张开，能盖住她整个后腰。她穿质地柔软的条纹衫，灰色百褶裙，裙摆散开，铺在他的纯黑西裤上，相近的颜色，却给人强烈的差异感。
    徐衍风半垂着眼，另一只手紧扣她后脑，热烈回应。
    夏熙下车时腿麻得走不了路，拽着徐衍风的胳膊一瘸一拐地上台阶。
    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个熟面孔走出来，是上次负责招待的管家，五十岁左右，做事很是周到。夏熙顾及个人形象，松开了徐衍风，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徐衍风托住了她，对来人颔首，语调温和：“平叔。”
    夏熙神色略尴尬，对着平叔点点头，唇角动了动，想露出个微笑，但是笑不出来。
    管家倒是朝她笑笑，没有多问什么，跟徐衍风汇报：“保洁打扫完卫生，刚走，我也准备走了，要有需要打我电话。”
    徐衍风：“您慢走。”
    夏熙看一眼正厅的巨大落地窗，脸热热的，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我们刚刚在车里……亲，没有被看到吧？”
    徐衍风目送平叔走远，视线落在夏熙脸上，接过吻的缘故，她的脸颊比平时红一些，嘴唇也是：“你还会害羞？”
    “什么意思！”夏熙拍打他胳膊，真当她脸皮有城墙那么厚啊。
    徐衍风浅笑，一句话安她的心：“平叔很懂分寸，不会乱看。”
    夏熙暗暗舒口气，进门后，休息了一会儿，随便进一间房换上带过来的泳衣，披了条白色浴巾，两条笔直雪白的长腿露在外面。
    没在正厅里看见徐衍风，她喊了他一声，也没得到回应。
    徐衍风趁她换衣服的间隙去了泳池，穿着黑色泳衣，浸在池水里，已经游了半程。
    夏熙找了过去，揭开身上的浴巾，随手丢到池边的白色躺椅上。她赤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迟迟没下水，看徐衍风像一条迅猛的黑鲸，翻起水花，游得畅快。
    徐衍风停下来，脑袋浮出水面，将打湿的头发捋到脑后，望向岸上的人。她穿的是那件浅蓝色泳衣，很薄，贴身，大片凝脂般的肌肤晃进他视线里。
    夏熙踏着台阶慢慢滑入泳池，双臂拨开水，朝他游去。
    徐衍风才发现那件泳衣真正的心机在后背，近乎全裸，只有一条细细的不足为道的带子横过去，她漂亮的蝴蝶骨，凸起的一节节脊柱，一览无余。
    当初在游泳馆里救起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有今天。
    那时候他是怎么做到不拿她当个人，完全像拽着麻袋一样把她拽到岸上。
    都是命。
    夏熙游到他面前，光洁白润的面颊沾满水珠，如出水芙蓉一般，双手搭他肩上，眼里盛满笑意：“我们来比赛吧？两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