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灵修界尘缘
作者:爱吃列巴的那紫   携带仙府归尘世最新章节     
    言及此,沈清云不禁自嘲一笑,心中蓦然涌起一股悲凉。
    她忆起了前世的自己,生于凡俗农家,免不了遭受重男轻女之偏见。
    幸而,沈清云还算幸运,至少表面上,沈父沈母仍显露出几分疼爱之意。
    纵使他们将房产、积蓄乃至一切家业悉数赠予沈清轩,对外却始终宣称最宠爱的乃是沈清云这位女儿。
    女儿如珠,儿郎似草。讽刺的是,这所谓的掌上明珠,到头来一无所有,仅余“嫁女如泼水”之俚语相随,即便沈清云终身未嫁,此言亦如影随形,伴其半生。
    沈父沈母深受古板观念束缚,视养女为替他人做嫁衣,视为赔本买卖。虽在日常饮食上尽量满足她,但谈及房产、车马,却是想也不必想。
    毕竟,那些终归是要落入他人之手。
    他们口口声声说沈清云是心头肉,却吝啬到连一辆车也不愿为她购置,非是财力不济,实乃认为不值。
    沈清云的思绪渐渐飘远,她忽而记起,自己与沈家的关系向来淡薄。
    穿越前,她便与沈父沈母疏离,大学时联系更少,工作后,一年也难得归家一次。
    至于沈清轩,沈清云转首回避,不愿再忆起他那斑斑劣迹。
    在沈清云的第一世,沈清轩缠绵病榻,久至沈父以为他将病弱终生。
    沈母自幼便灌输给沈清轩一套男儿可肆意妄为的观念,因他是男儿身,故无须顾忌;而对沈清云,则严苛要求,告诫她女子需自尊自重,否则将来无人愿娶(吾心痛!唾弃!),并强调在外务必自爱,学会自我保护。
    母亲教女自保本无过错,错在于未能同样教导儿子尊重爱护他人之女。
    沈清轩深谙母亲教诲,求学时便频换女友,游戏人间。
    其中最为凄惨者,莫过于他在病中结识的那位女子。
    那女子对他情真意切,即便跨越千年,沈清云仍觉其可怜。
    女子曾被迫嫁与不爱之人,三日后即离异。
    而病中的沈清轩恐将来无妻,便主动招惹于她,令其情根深种,为其遍体鳞伤,最终却因沈母嫌弃,未能将其迎娶入门。
    此女为沈清轩三度堕胎,其中两次竟发生在同年。
    沈清轩后来病情好转,沈父沈母为他挑选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二人一见即定亲。
    定亲后,女方随家人外出工作,约定新年归来完婚。
    此时,女子已怀有身孕,第三次。
    于是,他一面筹备婚礼,应付未婚妻及其双亲,一面哄骗那女子再次堕胎。
    女子自然不允,她已承受两次伤痛,且距上次堕胎未满半年,医者警告,再行此举,她将永无生育之能,甚至危及生命。
    然而,那胎儿终究未能幸免。
    千年时光悠长,此事沈清云记忆犹新,因那女子含泪求助于她。
    彼时,沈清云虽年少,却已形成独立的世界观,具备判断是非的能力。
    她并非未曾怀疑女子之言,遂直接询问另一关键人物——沈清轩。
    然而,所得答案彻底颠覆了沈清云心中兄长的形象。
    沈清轩与沈母一般,不自省,反将一切归咎于那女子,言辞间将其描绘成十恶不赦之徒。
    沈母言,那女子不自重,随意与男子交往,却从未思量是其子先撩拨于人。
    沈清轩则道,那女子如疯魔,非要诞下他的骨血,非要留下孩子。
    沈清云当时便疑惑,若真不愿使其有孕,何不用避子之法?皆为成人,她能想到,他们怎会想不到?
    但她未问出口,事已至此,问亦无益。
    沈清云追问,那女子与腹中胎儿如何处置?
    沈母与沈清轩皆称,胎儿必须除掉。
    她再问,那女子今后若不能生育,乃至手术台上下不来,又该如何?
    沈母沉默良久,答曰:定保其性命,至于不孕,只怪她不爱惜己身。随后,又是一番对那女子的贬低与责难。
    得知真相的沈清云转身离去,不愿再听沈母如何诋毁那被妻子毁尽一生的女子。
    她心中不由对那女子生出一丝同情。
    但这点同情,于事无补。
    时光荏苒,终至沈清轩大婚之日。
    婚后不久,其妻有喜。
    全家欢欣鼓舞,沈清云亦然,她甚是喜爱这位嫂子,貌美性温,处事周全。
    正当全家沉浸于添丁进口的喜悦中,那女子的腹部也日益隆起。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那女子同意堕胎。
    或许她已释然,深知与沈清轩再无可能,决意斩断这份孽缘。
    心意既定,沈清云便见沈清轩以务工为名,携女子远赴他乡,实则是为女子堕胎。
    沈清云记得,那一年,家中光景尤为艰难。
    为沈清轩置办房产、婚事,几乎耗尽家财,而他所犯下的丑闻,又不可外扬。
    在女子拒绝堕胎时,沈母日日以泪洗面,诉说着自己的辛酸与苦楚,其间不乏对那女子的怨怼。
    彼时,望着床上默默垂泪的沈母,沈清云心如止水,非但未感同情,反觉其可笑。
    您在悲叹什么?您引以为傲的儿子,不是您日日夸耀的成果吗?不是您自诩教子有方的证明吗?
    那么,您又为何哭泣?
    沈清云不知何时察觉,自己与这个家格格不入,或许随着见识的增长,她在那屋檐下愈发沉默。
    此事之后,她更明白,这个家,扭曲至极。
    其母面对儿子闯下的祸端,唯有日日啼哭,未曾反思教育之失,只本能地将责任推给沈父。
    念及此,沈清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沈父常年在外务工,家中地位微乎其微,仅逢年过节才归家小住,沈清云实难理解,沈清轩之行径与沈父有何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