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处有一个洗手间。
    姜沁扯了扯宋时雨的衣角，“陪我去一下。”
    宋时雨眼底有笑意。
    “好。”
    卜智勇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下来。
    姜沁懒得管他，把宋时雨拉进洗手间，门反锁。
    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了两人的对话。
    姜沁没有拖泥带水，直接说，“很抱歉把你扯进来。”
    “无事。”
    宋时雨轻轻逗弄怀里的小狗。
    姜沁很好奇，从楼上一直到现在，暴风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宋时雨怀里，还时不时嗅一嗅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上戴了一块智能手表，从外表上看类似某水果牌，细看之后确定不是，表面的金属光泽下藏着暗纹。
    暴风很喜欢他的手表，几次鼓起勇气舔了一口。
    姜沁斟酌着继续说，“卜智勇这个人认死理，拳脚功夫也不是虚的，如果他提出跟你单挑，不应战比较明智。”
    宋时雨抬眉，目光轻轻落在她脸上，“你怕我打不过他？”
    姜沁略窘，“没有，就是……没必要吧。”
    说实话真害怕打不过。
    宋时雨长了一张秀气的脸，加上楼上宾客的描述，姜沁自动脑补他智力远大于武力。
    这样一个精致的瓷娃娃，犯不着跟卜智勇这个憨货对线。
    最重要的是，末日马上来了，万一不小心受伤，得不偿失。
    宋时雨目光仿佛有穿透力。
    他顿了顿，轻声道，“你不想欠我这个人情。”
    一语道破。
    “可自从你走到我身边那一刻起，这个人情已经欠下了。”
    姜沁更窘了。
    宋时雨唇角微微弯起，“人与人之间，无非是你欠我一些，我欠你一些，何况我们住上下楼，远亲不如近邻，本就该互相帮助！”
    他说得轻巧，可姜沁觉得不妥。
    她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人。
    “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是想跟对方来个条件交换。
    宋时雨逗弄着暴风的小下巴，“邻里之间，见外了不是。”
    话说得客气，却让人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姜沁心中忐忑，可事已至此，无法拒绝。
    砰砰砰——
    “你们好了没有。”
    卜智勇等得不耐烦，过来敲门了。
    姜沁压下心头那点不适，说服自己。
    马上就要变天了，哪怕宋时雨是个学神，如果没有提前囤货，该吃不饱还是吃不饱，大不了到时候看情况多救济一些，就当还了他这个人情。
    宋时雨抱着小狗先出去。
    “你很着急？”
    卜智勇一对上他，气势莫名矮了两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开始烦躁。
    “我怕学长后悔。”
    给自己找回一点场子。
    “你觉得我会吗？”
    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这可不好说！”
    卜智勇好歹是拿过青年赛冠军的人物，别的不敢说，拳脚功夫还是很自信的。
    姜沁一出来，就感觉到两人之间强大的低气压。
    这就……对上线了？
    卜智勇不想在姜沁面前示弱，急急催促，“跟我过来。”
    郭念文家的健身房几乎占据了整个负一楼，里面各式器材一应俱全。
    三人进门之后，发觉里面已经站了好几十号人，都是慕名前来观战的贵圈二代。
    沈暮安和吴欣蕊也在，关新白站在离他们稍远一点的后侧，旁边还有几个熟面孔，都是沈暮安末日团队的成员。
    几人站定，宋时雨把怀里的暴风递给姜沁。
    淡定地整了整被小狗弄乱的袖口，这才施施然走到卜智勇面前。
    “怎么比？”
    吴欣蕊看到宋时雨把狗递给姜沁，眼睛都直了。
    还好。
    暴风穿了一身灰扑扑的末日乞丐装，头上又戴着小头盔和墨镜，不是非常熟悉它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就连她自己，也是靠猜测来判定。
    再看沈暮安，他已经完全被宋时雨吸引，一点也没有关注那条狗。
    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渐渐落下。
    场间。
    卜智勇环顾一周，指着花式繁多的对抗型器材，大方说道，“但凡这里有的，你随便挑！”
    宋时雨笑，“我挑，你不后悔？回头别说我以大欺小。”
    说以大欺小，只因宋时雨比他们高出几届，年纪却没有大许多。
    卜智勇摆摆手，“什么话！这场比试是我提出来的，学长来应试，理应先挑，到哪里都是这个规矩。”
    “好说。”
    宋时雨也不客气。
    目光在场间各式器材间游走一圈，最后指向房间中部挂在墙上的一面英式镖靶。
    “就比一场飞镖吧。”
    飞镖是酒吧的流行运动，贵圈的公子哥儿多多少少会一点，宋时雨挑这个，既不显得针对卜智勇，也不算他的优势项目，着实很公平。
    “分数怎么算？”卜智勇问。
    宋时雨稍稍一想。
    “老规矩，一轮三镖，节约时间比三局就好，三局两胜，每局得分高者胜出。”
    卜智勇赞同，“可以，大家凭实力说话。”
    “谁做计分员？”
    沈暮安从人群中走出来，“我来吧。”
    比赛正式开始。
    卜智勇为显大气，让宋时雨先投。
    宋时雨手执三镖，淡淡扫一眼标靶，接连出手。
    所得分值是：18单倍；8双倍；11双倍。
    双倍区有点难度，但算不上惊艳。
    轮到卜智勇上场。
    他手指较粗，略显笨拙，但专注力很高。
    同样三镖出手。
    ……
    吴欣蕊趁大家的注意力在比赛选手身上，悄悄来到姜沁身边。
    她有心摸摸小暴风，可是后者朝她呲牙，鼓了几次勇气还是住了手。
    “狗的事情做得不错，沈暮安没认出来。”
    姜沁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一直锁在比赛场上，没有看她。
    吴欣蕊继续说，“我下楼也就十多分钟，他们两个怎么杠上了？”
    “那边有人说是为了你，可你跟宋学长认识才几分钟，争的哪门子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没有隐情。”姜沁回答。
    吴欣蕊一脸八卦的样子，“我就说嘛……啊？”
    一下子没回过神来，“真是为了你？”
    满脸难以置信。
    姜沁看不起她大惊小怪的样子，又懒得跟她解释，“男人好斗，女人只是借口。”
    吴欣蕊想了足足一分钟，似乎想明白了。
    “所以说不是争风吃醋，就是想比一比。”
    姜沁笑笑不语，心道你喜欢怎么想都行。
    那边卜智勇的分数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