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挟着烈烈劲风,脚踏虚空,重回这阿修罗界。
满心愤懑难抑,思绪犹如乱麻般死死纠结。
可越琢磨此事,心头的郁闷便愈发沉重,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我几近窒息。
就在这恍惚之间,我怒不可遏,猛地挥出一拳,带着无尽的怒火轰然砸向身旁的石桌。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石桌瞬间崩裂,碎石如流星般飞溅四射,尘烟弥漫。
沈若原本正闲庭信步于花丛之间,听闻这巨响,神色骤变,脚步匆匆赶来。
她弯弯的秀眉紧紧蹙起,一双美眸中满是关切与焦急,“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暴躁?”
我牙关紧咬,双颊的肌肉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试图强压下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声音低沉又沙哑,“冥枭要成婚了。”
沈若初闻此言,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后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这有何稀奇?或许他本就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呢,地府的女鬼那么多,他要是看上一两个动心的也不是不可能。”
我面色阴沉,一字一顿地说出,“新娘是顾允棠。”
沈若娇躯猛地一颤,如秋水般的美眸瞬间圆睁,樱桃小口也惊愕地微微张开,满脸的难以置信。
“竟是她!这冥枭在搞什么鬼?”
我望着远处的天际,目光中满是困惑与不解,缓缓道,“我也不明白冥枭为何如此行事。而且,那至关重要的灵山社稷图,如今也落入了他的手中。”
沈若听了,先是整个人呆立当场,随后眼珠快速转动,陷入了沉思中。
少顷,她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如此也好,仙界定会派遣使者参加冥王的婚礼。届时,只需有人巧妙地提及灵山社稷图,冥枭盗取仙界宝物之事必然会众人皆知,他也休想逃脱罪责。”
我望着沈若,眉头依旧紧锁,忧心忡忡地长叹一声,“可如此一来,三界必定大乱,往昔的安宁将被彻底打破。怕是又会如百年前那般,掀起一场仙界与冥府的惊世大战,到那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又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番凄惨景象,多少无辜生灵会惨遭涂炭。”
“那有什么办法,就拿百年前的例子来说,那也是冥府和仙界的事情,跟我们阿修罗有何关系?”说着,沈若忽然担忧地看着我,“阿修罗,你不会还要像百年前那样拿自身献祭吧?”
“怎么可能,那时候愚昧无知,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
听我说得如此坚定,沈若才稍稍放下心来,缓下一口气道,“你明白了就好。”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我心中总是觉得不安,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又过了两日,这种不安预感越来越严重。
可看着正在筹备婚礼的沈若和江祈二人,我也没有将此事告诉他们。
他们两个为了我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们的婚礼留遗憾。
这天,我忽发奇想,想要去仙界山看一下。
不为其他,就因为昨日做了个梦,师父回来了。
可是仙界山距离阿修罗界不止数万里,即便我现在飞行功法了得,一个来回也要用上三日,正好三日之后就是江祈和沈若的婚礼了。
得到了二人的同意之后,我便去往了仙界山。
路上已经想好了,等回来之后,我便将三颗灵丹中的其中一颗作为他们的结婚礼物奉上。
我满怀眷恋与忐忑,一步步重踏这片曾经无比熟悉的仙界山。
举目望去,眼前之景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已然恢复了往昔那宛如世外桃源般的迷人模样。
树木郁郁葱葱,繁茂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宛如翠绿色的华盖。
桥下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一群色彩斑斓的锦鲤在水中欢快地游弋。
它们身姿灵动,自由自在。
院中几只仙鹤优雅地踱步,洁白的羽毛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振翅欲飞,仙姿绰约。
望着这幅熟悉而美好的场景,我心头蓦地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是师父回来了!”
我满心欢喜地高喊一声,饱含着激动与期待,话音未落,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房间飞奔而去。
然而,我打开那熟悉的房门,屋内空空荡荡,只有几缕透过窗棂的阳光静静地洒在地面上,不见俊仙师的踪影。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院中,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助,声音带着颤抖,“仙鹤,锦鲤,你们可曾见到师父去了哪里?”
仙鹤轻轻摆动着修长的脖颈,眼神中透着无奈,轻轻鸣叫了几声。
锦鲤们在水中快速游动,搅起层层涟漪,摇头摆尾,表示未曾知晓。
忽然间,我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
或许师父根本不想见我,他还没有原谅我曾经犯下的过错。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双手伏地,额头重重地磕下三个响头,每一下都带着深深的忏悔,“师父,徒儿不孝,求您原谅。”
我就这样跪在那里,良久之后都不见回应。
眼看就要日落西山,我张望四周,还是不见师父的身影。
师父还在生气,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既然如此,我就算在此地跪死了也是徒劳。
可我的时间不多,还要赶回去参加江祈和沈若的婚礼。
想到这里,我再次重重磕下了一个头,“师父。请恕弟子不能在此处逗留,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一切完成之后再亲自来跟师父请罪?”
说完我就欲起身离开,可就在这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是师父曾经对我的教诲与期许,仿佛一道闪电划过黑暗的夜空。
我再次转身,步伐坚定地回到了房间。
而我这次刚踏进屋里,房门“砰”的一声突然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心中一惊,连忙转身,双手用力拉扯着门扉,试图逃离,却发现那门像是被施了强大的禁制,无论我如何使劲都怎么也打不开。
“怎么回事?”我心下一紧,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