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冰氏兄妹的邀请,一行人住进了一处普通的小院。
胎虫之事为防造成恐慌,想必很快就会有人动作,诸国君王唯有锦帝最为神秘,传闻他六宫虚设,独宠一人,也便是锦后,膝下也只有玉澜笙这一个子嗣。
胎虫之事可大可小,不知锦帝会如何处理。
正如他们所想,胎虫的事一出,锦帝便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锦王宫——
“退下。”收到密探传来的讯息,锦帝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他疲惫地拢了拢眉心,挥袖屏退四下。
他知道,明子渊和温昀他们两个都是疯子,与他们交易无疑是在与虎谋皮,可为了芳儿能够复活,他也顾不上那么多。
身为一国之君,他不是没有动摇过,所以他给温昀的手札是残缺的,他非常矛盾,因为培养胎虫要在活人的身上试炼,若是成功便要死许多人,可若是失败,他的芳儿又该怎么办。
还有他自己,这些年他积劳成疾,身体每况愈下,先祖留下的法阵,威力早已大不如前,澜笙虽有大才,却终究年幼,心思根本不在朝堂之上,一旦法阵彻底失效,锦国便如同一块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就在他无比忐忑之际,胎虫还是被成功培育了出来,他不知死了多少人,也说不清自己的内心是庆幸还是痛苦居多,按照他们的计划,以胎虫之乱与玄冰水为饵,引来明月楼,桑墨宇,幽羽泠霜等人,后面的人他不关心,他只在意来自明月楼之人,据悉明月楼乃是蝶舞帝尊的直系后代,他们的血脉得天地造化,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强大力量,更传闻潜藏着永生的秘密。
复活,永生,他相信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多少人会忍住不动心,他亦不能免俗。
“父王,澜笙求见。”通常情况下觐见都需内侍通报,可玉澜笙却能直达天听,整个锦国也仅有他一人有此殊荣,可见他在锦帝心中的地位独一无二。
身为太子,玉澜笙自然是也有自己的情报网,胎虫一事事发蹊跷,可循着一点蛛丝马迹,线索竟然直指王宫,震惊之下,他急忙进宫,想要向锦帝问清楚。
事实上,确实是锦帝有所疏忽,他们的情报网有所重合,虽锦帝的人已尽量小心行事,可还是让聪慧的玉澜笙查到了一丝线索。
玉澜笙站在门外,神色有些沉重,宗林是王宫影卫之首,只遵锦帝一人之令,他查出锦国这半年内失踪人口达到数百人,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或是外来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而抓人的秘密执行者正是宗林。
但愿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我儿,快快进来。”闻言,玉澜笙深吸一口气,方才放松攥紧的手。
一进门,鼻间便传来一阵食物的香气,这是核桃酥?玉澜笙愣了片刻。
微怔间,锦帝便如同记忆中那般,冲着他慈爱地笑着,牵着他的手,坐到了桌前。只见桌上摆着一大盘香气扑鼻的核桃酥,那核桃酥被人精心做成了一个个小兔子的形状。
“父王。”玉澜笙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自母后逝去,父王便像变了个人似的,他眼睛里的光消失了,再也不会笑,整日里不是忙于政务,便是跑到冰窖里看母后。
他曾一度觉得,自母后逝去的那一天,父王也陪着她一同死去了,如今活在这世上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来,尝尝你最喜欢吃的核桃酥。”望着锦帝慈祥的面容,玉澜笙只觉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一家三口整整齐齐,每日闲暇之余,父王都会不带任何随从,提着食盒与他一同来到母后宫中,共叙天伦。
糕点是父王亲自下厨做的,据说是为了讨母后欢心,特意在御膳房跟着一位老御厨学了三天,年幼时他因好奇,曾跑去偷看,许多次亲眼目睹父王一袭黄袍凌乱不已,他卷起袖子,整个人灰头土脸,手上身上到处沾满了白色面粉,一脸认真的跟着诚惶诚恐的老御厨学和面,做糕点。
那个时候的他虽懵懵懂懂,可就是觉得父王的身姿何等伟岸,整个人仿佛都在闪闪发光。
捻起糕点,玉澜笙咬了一口,还是记忆中的味道,熟悉到让他想要落泪。“父王。”玉澜笙轻唤,眉眼含笑,,淡淡的温情流转在父子间。
然而玉澜笙却错过了锦帝眼底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复杂。
“父......”忽然,玉澜笙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手中的糕点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锦帝。“父王,儿臣求您莫要......一错再错。”强撑着精神,一只手艰难地撑在桌子上,一只手缓慢地伸出,意图拉住锦帝,他满脸哀求,可锦帝却是偏过头,不再看他。
玉澜笙神色黯淡了下去,终是抵不过药力,晕倒在了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