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宝盖…”
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苏宁起身来到不远处罗家父子挨着平躺着的地方。
两人都还没有清醒,因为淋雨本惨白的脸出现不同程度的红晕,不出意外手下传来同样的滚烫热度。
好在伤口经过泉水擦拭,并没有出现感染的迹象。
“女娃子,他们的伤是你处理的?”
已经挨个检查完的葛老头,不知何时神色凝重地来到她的身边蹲下。
几人的伤看着吓人,但小命没有问题,扎个几针就能恢复意识。
问题就出在这。
根据他从医多年的经验,就比如面前两人的伤势,就是当时他在场也很难有把握将他们从阎王手里给抢回来。
所以他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谁又做了什么,才救下了这几个本该早早就没了的人?
“是,我不懂医护治理,只能靠着家里哥哥曾说过的急救理论知识来操作,哪里做错了吗?”
“没有,你做的很好。”
葛老头摇了摇头,熟练地从针包里取出根细长的银针几乎没有犹豫,隔着衣服就精准的找到了各个穴位快速平稳地扎下。
“老头子只是好奇,你给他们吃过什么么?我探过所有人的脉象…”
后头的话不知是因为顾虑,还是因为手下的动作需要凝神静气葛老头没有接着往下再说。
直到给两人陆续扎完针,才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有。”
没有躲闪十分大方地点头承认,苏宁拿出自己空了的水壶解下来递给他,“是我苏家祖传的秘药,我化在了水中给他们都喝了些。”
“哦?秘药,具体什么功效?”
就像得了件宝贝,葛老头眼睛放光地立马接过水壶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凑近鼻下闻了闻。
其它的他一时半会的还真没有闻出来成分,但特属野山参的味道他还是一下就嗅出来了不同。
这野山参…似乎年份不短?
“能快速稳定伤势,加快伤口愈合。”
“难怪,也是他们命大。”
能称得上秘药的,功效自然不需多说。
既是祖传的秘药再追问就有偷师之嫌了,弄清楚缘解了惑由葛老头也就不再提药水,只心底感叹这几个人的好运与命不该绝。
“老曲!”
“嗳葛老头,咋滴啦?”
“让后生们动手,将人都快抬回去,再淋雨淋下去多少药也不够救的,对了银针……”
“晓得晓得莫动银针,听见没,都傻愣着干嘛,动作快点将人给抬回队里去。”
年轻的青壮年们听到这,默契地三四人一组,动作小心地抬起一个放上担架再搭上个勉强遮雨的东西,平缓且又快速地往队上赶。
一群人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就在苏宁俩跟着大队伍后面再次来到白杨公社的第六生产大队。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久等不到亲人的家属们已经快要急疯了。
……
罗湖大队,严家。
桌上掐着时间准备好的饭菜早已经凉透,坐在屋里的几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重压抑地令人觉得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嚯地声站起身,严喜再忍不住地拿起门口的蓑衣披上抬脚就要往外走,“娘我再去问问,实在不行我去趟镇上。”
“行,要不让小灯笼兄弟俩陪着你?”
“不用了,俩崽子腿短别耽误事就让他们搁家待着!”
说完头也不回地迈进雨里,不过几个呼吸人就已经消失在大雨中。
等他赶到大队的办公室才发现,同样有还没归家的两三家家人正苦眉苦脸地蹲成了堆。
“大队长…”
“喜子啊别急别急,已经联系了公社,那边在帮忙转市里的线路车运输队询问,都耐心等等,啊!”
闻言猛抓了两把自己头顶的短发,严喜粗重地喘息了两口气,胸里憋闷地担忧焦急简直快要爆炸了。
明明早上临出发前还接到妹妹特意打过队上来的电话,兄妹俩还约好了接他们的时间。
可在镇上等了两三个小时,不仅没有等来他们连线路车也没有看到。
当时他就隐隐觉得不安,可又没理由把事净往坏处想。
想到妹夫工作性质特殊会不会临时有了什么紧急的事,所以取消回来的打算了呢?
报着这样的心态他才回到队上,找到记好的联系电话带着忐忑地第一次拨打了妹夫办公室的电话。
等那边值班的人告诉他古市确实发生了两件大事,但是他们也没有找到人,正准备给他打电话询问一把手是不是在罗湖?
听到这严喜哪里还不知道妹夫他们一家的的确确出发来了罗湖,可人却半点消息也没了!
软着腿回到家,魂不守舍的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实在坐不住地来这打探消息,毕竟队上只有这里才有电话能联系到外头。
“喂?哎同志你好,这里是罗湖大队,你说…什么?”
接电话的大队长双目瞪大,腾地站起身动作大地将后头的椅子瞬间带倒。
这响动让屋里屋外等着的人不约而同地站起围了上来,一个个紧张地搓着手就怕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
“好好,我知道了,谢谢同志,有进一步的消息麻烦再挂个电话,哎谢谢,谢谢。”
“大队长!”
挂掉电话的大队长表情凝重,望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动了动嘴唇,那话好似千万斤重怎么都开不了口般。
“大队长你说话啊!”
“对啊对啊,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刚从镇上回来,不止早上从古市出发的那趟后头的线路车都没有到!”
“大队长…”
“行了,都别吵吵了,线路车在青山县附近撞车出事了。”
“轰——”
大队长的话就像平地炸响地惊雷,轰得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都隆隆作响出现了短暂地失聪。
“什么?”
“啊,我的儿!石头,石头…”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怎么可能!”
惊呼不敢置信地,反应过来嚎啕大哭地,一时整个办公室被这突来的消息震得差点掀翻。
严喜快步挤上前一把抓住大队长的手,双眼通红抖着嘴唇颤着音追问道,“大…大队长确定,确定是那辆线路车了吗?”
“对,从古市过来的有三四趟,是哪辆?”
在场的亲人家属听到严喜的话还报着一丝侥幸,同时停下动作看向大队长。
“说是最早的那班。”
顿时,几家欢喜几家悲。
严喜捂住脸,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手缝往下淌,素来教导儿子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再绷不住地蹲下大哭。
那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一家四口啊!
他们老严怎么对得起,怎么对得起亲家…
“喂,对,是罗湖大队同志你说,你说谁?”
吸了吸鼻子心里同样不好受的大队长听到办公桌上的铃响,稳了稳情绪抓起了电话。
当听见电话另头的人说出的人名,抖着手一一写下,再三感谢后才挂掉。
“喜子,大喜子!”
见躲着还在捂着脸嗷嗷哭的人,大队长大步上前对着他的后背就是啪啪啪一阵猛拍。
“喜子你妹妹他们一家没事!”
“哈?”
顾不上鼻子冒出的大鼻涕泡泡,严喜头晕目眩地站起身直直地看向他,“大队长你刚才说?”
“我说你妹妹他们一家没事!刚刚源县医院有个年轻小伙子打来的电话,说是双双的朋友特意让他报个平安顺便通知下向磊家的人!”
“没事?真没事?确定是他们四个都没有事吗?!”
“我,我在这,大队长,你刚才说通知向磊家人,我家石头咋啦?”
一对本抱头痛哭的夫妻听见自家儿子的名字,又听见严家的严欣一家没事,心底又升起了点点希望。
“你们家石头断了腿,肩膀也受了伤不过好歹人活下来了,现在就在源县医院里头,赶紧收拾点换洗衣服带上钱票啥的去医院!”
“他爹,你听见了没有?石头,石头他还活着…”
“快,快走,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