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人道,鼠有鼠道。
能混黑市的哪能没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只要肯花钱查一个面部有明显特征的普通人还是非常快速可靠的。
只一晚上加上大半天的功夫,张泽就收到了想要的讯息。
……
等他再次回到招待所,天已经黑透,而屋里的苏宁等得正心急如焚。
奔波了一天一夜,张泽看着精神虽然不错但也难掩面上的疲惫。
连忙取出门边放着的暖水壶,先烫洗过一遍后给他倒了满杯,“张哥先暖暖手喝点热水。”
“好,谢谢宁宁。”
等他坐下歇息了会,喝了半杯热水整个人缓过劲来才详细说明自己所得到的信息,以及他后续的调查。
那人名为周伟,十多年前还是附近小渔村的二流子,整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
与他那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暗地里勾搭汉子的媳妇,简直就是天生一对,都是村里最不受待见的货色。
也是见了鬼没天理了,竟然让这么两个人发达,不仅从泥腿子一跃成了手捧铁饭碗的工人,还有横财在县城买了套大的房子真正成了人上人。
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啊?但凡知道这事的都忍不住在背后议论他们俩能飞黄腾达甚至带飞那同样不成器的小舅子,指定昧着良心干了什么坏事。
事情过去那么久,两人也再没回过村里,理所当然的淡出众人的视线渐渐被抛之脑后。
“那具体住址打听到了吗?”
夫妻俩再加上那个小舅子,正好和时老队长说的三人对上。
慢慢收拢摊开的手指握拳,苏宁有种强烈的预感找到他们就能解开不少谜团。
“打听到了,如今夫妻俩儿女双全,那小舅子也是找了个城里媳妇儿,三人的日子过得都相当不错。”
“张哥咱们先吃点东西,晚点我想上门一趟。”
“好。”
出门在外两人也不讲究,随意吃了些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便趁着月高风黑摸去了周伟家。
有张泽在苏宁也不用想着法子的翻墙,只需要静静等在大门前。
动作敏捷的张泽只是一个助跑,脚在墙上猛点几下借力长臂攀上便悄无声息地落到院中。
轻声将大门上的门栓抽掉打开门放她进来,紧抿着唇给了个眼神后便转身开始寻找周伟夫妻俩人的房间。
等活动完身心愉悦睡得正香甜的两人被从床上提溜起,再到五花大绑头盖麻布口袋都还在懵逼,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吓得哆哆嗦嗦的周伟壮着胆子,头透过麻袋照进来的光源下意识地转了过去。
同时色厉内荏地喊到,“知道乾哥是谁吗?老子是他拜把子的兄弟,你们最好给我放了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捆住手脚身上只穿了件花裤衩,被绳子勒出来的肥肉外凸随着他的话音跟着一抖一抖,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气得。
“呜呜呜,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要找就找死胖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放开我,放开我!”
还真是好夫妻,这娘们一遇到危险就先卖老公,稀奇的是周伟这老大爷们竟还半点不生气。
甚至觉得理所应当,明明自己都怕得要死偏偏随着她的话,用肥胖的身子将她努力挡了挡。
大有一副对对对,弄我弄我别弄我媳妇的架势。
一时间都给张泽整不会了,不知道该怎么评判周伟这人。
在房间里来回环视了圈,拿了两只臭袜子从麻袋口子下面塞进嘴里堵了个严实。
紧接着顺手抄起个趁手的家伙,人狠话不多,劈头盖脸就往两人的身上招呼。
直到两人哼唧的声音渐弱,这才掏出背后别着的匕首抵在周伟的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让周伟猛地打了个冷颤,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察觉到因为这一下脖子处涌出股温热,血腥味迎面扑来。
“呜,唔~”
彻彻底底到来人的狠戾,全程一句废话没有,这是完完全全冲着他的命来得啊!
这一认知让周伟头脑空白,极大的恐惧让他瞬间吓尿。
嘴里堵的袜子被粗鲁地扯下,“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呜,钱票全在床底下的石缝里给…都给你,别杀我!”
“十三年前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特意压低了声音,张泽将手里的匕首又往下压了一分加深了那道细长的口子。
“十…十三年前…”
不可能,当初那件事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事实也确实如那人所说的那样,事后根本没有谁来找,连上门询问的都没有。
都过去这么久,怎么可能?!
“想不起来?我帮你回忆回忆,蓝湖渔村,海湾悬崖,扔下去的麻袋。”
随着他一个又一个蹦出来的关键词吐出,周伟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瞳孔放大心里防线更是立马被击溃。
就连身后缩着装死的全桃花也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那,那人说的,都是那人让我做的!”
“还不老实交代,我就将你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喂给你媳妇吞下去。”
“我说,我说!我都说!”
十三年前,他还只是个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全靠着媳妇暗中勾搭的汉子时不时的接济糊口。
那天周伟正准备回家就撞见鬼鬼祟祟提着东西摸进去的男人,心底又高兴晚饭总算能吃顿饱的又愤恨憋屈地想跳起来捅人。
不敢真那么干,有气也没处撒,周伟小声地骂骂咧咧同往常一样,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身出了村找个没人的地方蹲着。
也不知道是他幸运还是不幸,谁能想到那么个荒无人烟的地儿还能撞上真要命的事!
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竟然对还怀着孩子的媳妇动手。
从他出手,再到孕妇掉下去,也就几秒钟的事情,周伟根本反应不过来呆愣地看了全程。
就如同掉下去的那漂亮女人一样震惊,那双眼眸中所包含的神色至今他都忘不了。
等那男人急匆匆地离开,他才软着身子抖着腿来到那处壮着胆子往下瞅了几眼。
也不晓得当时是哪根筋没搭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抄起近道到了悬崖底下。
这处悬崖不高,离海也还有老大段距离,底下郁郁葱葱生长了不少大树还有野芭蕉林。
或许是命不该绝,那女人不仅没死还奇迹般地没有受多大伤,只是腿骨手臂骨折动不了。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救人,就看见一位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看不清面貌的男人不知打哪窜出来的一把将人抱起调头就跑。
周伟发誓当时他真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感叹声:这野人抱个孕妇竟然还能跑得那么快,真特么是个神人。
话音刚落就被下手杀妻的男人逮了个正着!
“我,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他给的实在太多…”
两个工作指标,三千块钱,谁能抵得过这种诱惑?
周伟泪声俱下,人也不是他杀的,他们顶多是帮忙搬运抛尸,罪不致死吧?
看着捂住嘴无声哭泣,浑身发抖的苏宁,张泽紧紧咬合住牙齿发出咯吱咯吱地声响:徐自新这个畜牲不如的狗东西!
“你确定接到人的时候,人已经没气死透了?那人连媳妇亲生骨肉都能下手能放过你?你最好全部交代清楚,不然…我要你的命!”
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地挤出来,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杀气宛如实质。
周伟就差指天发誓,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我们接到人的时候她已经在麻袋里一动不动,等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