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间,有准备的小辈们都展示的差不多了,而临时想表演的人还没有准备好,这时候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场时间。
此时,春宁公主忽的起身,对皇后耳语了几句,皇后表情略微惊讶,然后笑着冲陈氏道:
“听春宁说,你那孙媳琴艺了得,何不请她上来演奏一曲,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陈氏微笑着回道:
“今日前来,并未曾准备,我且先问询一下她,若是可以,必定依皇后娘娘所言,可若是因故无法演奏,那就要请娘娘海涵了!”
说完便转身走到林依然身边,看上去真的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皇后看陈氏对孙媳妇如此爱护,尊重,甚至为此不怕得罪自己,反而对张家那个孙媳妇儿更感兴趣了。
林依然也不矫情,既然皇后想听曲,自己干嘛要下了人家面子,随即她大方的起身,冲陈氏低声说了几句话,而后便走出席位,来到场中。
皇后见她如此洒脱大方,一点也不扭捏,心中便多了一分喜爱。
林依然站定之后,向皇后作揖道:
“小女略通音律,得春宁公主抬爱,不胜感激!今日为娘娘寿辰献上一曲,荣幸之至!若是弹奏的不入耳,还望娘娘海涵。”
皇后见她言辞得体,笑着朝陈氏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说:这媳妇儿不错。
而后便笑着对林依然道:
“我从来信任春宁,她能力荐你,定不会差,你也莫要谦虚了,快请吧!”
随后伸手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指向了台中摆放的一台古琴。
林依然不再言语,躬身向上方行了一礼之后,便莲步轻移来到了古琴旁。
姜离秋见林依然上台,心里是既悸动,又酸楚。
再见她每走一步,每一句话都那么得体大方,心就更痛了。
如此佳人,竟然被张文彻那个废物抢占了,心里不甘啊!
林乐君见皇后要让林依然抚琴,气的牙痒痒。
林依然的琴艺上次她见识过,看来今日自己这风头又要被那个女人压过了。
坐定之后,林依然用手轻轻的拂过琴弦,而后高声道:
“今日皇后娘娘寿辰,乃喜乐之时,我便为诸位献上这一曲“春宴歌”,以此曲为大家助助酒性,为娘娘祝寿!”
说罢,只见她轻抖衣袖,用那双修长的玉手慢慢拂过琴弦,琴声由远及近,缓缓流动着传进入了众人的耳中,就好似是从天上传下来一般。
“春宴歌”本就是一首在宴会之时,为助酒性而创编的曲子,再经过林依然那精湛的琴艺演奏出来,便使得整个会场中充满了祥和、喜悦之感。
同时也让人有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情绪,大家被曲音打动,也都高举酒杯相互敬起酒来。
皇后娘娘今日得了延寿丹,本就心情大好,再有此曲的加持,更是愉悦的难以言表,遂拉着皇帝走下高台,来到了将军府的席位前。
陈氏见二人行至近前,赶忙带着张云潭和张文彻起身行礼。
皇后笑着将陈氏扶住:
“惠儿,你我自幼便一起玩耍,如今却要如此客气吗?”
皇后这一句话可把邻桌几个家族的人惊住了。
这是在表明陈氏与皇后亲如姐妹呢!
皇上,皇后历来行事讲究分寸,今日却屡屡对张家表现出亲近。
看来,这张家是要再次起势了啊!
陈氏与容元皇后正是发小的闺蜜,二人确实情同姐妹,只是皇后碍于身份,不会在正式场合与之表现的过于亲密。
再加上近些年,陈氏接手张家一切事务,每日忙于家族生计,也极少入宫见这个姐妹,关系似乎有些疏远了。
却不知,皇后从未忘记姐妹之情,时时挂念着她。
而让陈氏更想不到的是,太子之所以会全力护着张家,便也有容元皇后的授意。
陈氏听皇后如此说,自己也不好端着,随即回道:
“惠儿自然不会忘记,所以,偶得这延寿丹,我便专门给您留着呢。”
容元皇后哈哈一笑道:
“若是让她们几个知道,还不骂死你”
说完她捂着嘴一阵轻笑。
陈氏叹口气道:
“刚才已经骂过了,我也只好答应她们,将来若是有机会,定为她们都寻上一颗”
说罢二人又都一起笑了起来。
皇帝在旁边有些尴尬。
当年他为皇子之时,与皇后和陈氏关系也非常好,后来当了皇帝,身份不同,便慢慢的生疏了。
见皇后与陈氏聊的火热,自己也不好插话,便转头看向了张云潭。
可张云潭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小子天生性子冷淡,与人聊天,不过三句就没话了,而且也从不愿主动搭话。
皇帝觉得与他聊天太费劲,摇了摇头,又往旁边看去。
此时张文彻正盯着皇帝呢,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与皇帝搭话,哪成想,皇帝主动将目光转向了他。
这种机会必须把握住!
只见他立马朝着皇帝一礼:
“张文彻见过皇上!”
皇帝一看,这小子挺上道,比他爹强。
遂绕过张云潭,来到他身前笑呵呵道:
“听说你如今负责家族的一部分生意,干的还不错,上次固泰城的拍卖会就是你操办的吧,也算得上年轻有为啊!”
张文彻赶紧谦虚道:
“那些都是祖母已经安排妥当的事情,我只是执行而已,可不敢居功。”
他略一沉吟接着道:
“倒是这些年来,皇上与太子对将军府多有护持,才使得张家安稳经营,张文彻在此郑重感谢皇上,太子对张家的再造之恩!”
说完拱手冲着皇帝深深一拜。
听张文彻提到太子,皇帝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话想说。
伸手将张文彻扶起来之后,他稍作思考,便出言问道:
“看你挺机灵,我便出题考验你一番。”
说完眼睛就盯着张文彻,也不说话,等他回答。
张文彻反应很快,立马回道:
“还请皇上出题。”
皇帝点点头:
“若是你们父子二人对某事意见不同,你会怎么处理?”
张文彻立即回道:
“轮不到我处理。”
“为何?”
皇帝疑惑道。
就见张文彻一脸悻悻模样:
“因为我打不过父亲!。。。”
皇帝听完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待到笑完之后,他看着张文彻:
“你的意思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通常是这样,不知皇上可有什么具体事例?”
张文彻低声回道。
皇帝看着这个小滑头,有些想笑。
自己与太子闹别扭的事情,估计整个皇都都知道了,这小子真是头铁,敢在自己面前提起太子,打算替太子求情。
不过能有如此感恩之心,太子确实没有白白相助张家。
看张文彻还在等着下文,皇帝便低声道:
“若是有人要害你,而你父亲为了保护你,不让你出门,你可愿意?”
张文彻这下听明白了,皇帝并不是对太子有意见,而是想要保护他。
既然如此,张文彻也就放心了,那后面回答皇帝的问题可就是全靠演技了。
他想了想道:
“若是父亲这样对我的话,可能我不会愿意。”
皇帝眉头挑了一下道:
“为何?”
“我觉得父亲应该把实情告知于我,让我自己来做决定。我已经是个男人了,若事事还要父亲保护的话,将来如何能够担起这份家业?”
张文彻回答的很是真诚。
皇帝听完他的话,沉默了会儿,才又开口:
“若是对手神秘莫测,你会有生命危险呢?”
“我需要学会自己去评估风险,也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假若真的自己判断有误而身处危险之中,同样也可以历练自己如何险中求生。即便最后失败殒命,那也是自己无能所致。自己无能,又如何能够去继承好这份家业呢?即便这一次因为父亲的保护躲了过去,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被人称作废物的少年,忽然间笑了起来。
自己一个历经风雨的老家伙,因为一时的爱子心切,差点犯了大错,如今竟然还要这么个小孩子来点醒,着实有些惭愧。
这笑声中,有自嘲的意思,也有对张文彻的赞许之意。
随后,他拍了拍张文彻的肩膀:
“你不能修炼是有些可惜,可在这世间生存,智慧同样非常重要,不错,你很聪明,张家将来在你手上败不了!”
张文彻暗中撇了撇嘴,说了半天,还是嫌弃自己不能修炼,所以,最高评价也就是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