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彻在客栈里修炼了一天,直到天黑才等来了林依然。
瞧着眼前与自己朝夕相处了一年多的依然仙子,想到即将分别,心底不免生出一丝惆怅。
见男人眉头紧锁,似乎有心事。林依然倾身上前,纤细的玉指,在他眉心处轻轻一点:
“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张文彻松了眉头,盯着林依然:
“我有些担心你这脾气,林家在这雨蜀国实力究竟几何还未可知,可你却先惹到了一个嚣张跋扈的谭家,我是怕你万一与其纠缠起来,到时候会吃亏。”
见他担心自己,林依然捂嘴轻笑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为我担心了?”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暖暖的。
这个男人笨是笨了点,却分得清远近亲疏,谁对他好,他心里明镜似的。
张文彻听了她的话,低下头,自嘲的一笑。
是啊,依然仙子什么风浪没见过?
所谓关心则乱,自己的担心确实有些多余了。
“倒是你,自己一个人,路上莫要惹事才好。”
见男人只是傻笑,林依然用手点着他的头,一字一句的说给他听,希望他聪明点。
话匣子一打开,她便有些收不住了,絮絮叨叨的告诉张文彻应该注意的具体事宜,甚至还声情并茂的举例说明。
林依然讲的东西,张文彻实际上都懂,他上辈子贵为半神境高手,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亏没吃过?
所以,他见眼前的女人已经进入了授课模式,便连忙一把拉起她的手,下楼寻了个靠窗户的桌子,点了酒菜,吃散伙饭。。。
峰峦叠嶂的大山延绵不绝,一处山门外,立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
他头戴斗笠,身披锦袍,手里握着一枚令牌,此时,正一动不动的望着对面的石碑。
石碑上爬满了裂纹,或许是年岁太久,顶部已经风化,而碑上模糊不清的“落剑宗”三个大字,此时却格外刺眼。
山门外乱石堆积,山门前,杂草丛生,而周围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望着眼前的一片萧瑟景象,张文彻心里早已凉了半截。
这特么就是落剑宗?
自己不辞辛苦,远涉万里才寻到的落剑宗?
自从离开蜀都,张文彻按照地图所示的方向,马不停蹄,昼夜兼程的行了半个多月,才到得这楚江国,又赶了三个日夜,终于来到了落剑宗。
本来他对落剑宗的预期并不高,却没想到,能低到这种程度。。。。。
他心生退意,反正自己又不是真的被落剑宗招收入门的弟子,只不过捡了块令牌,收了几张推荐信而已。
如今自己身上并不缺钱,有钱便有修炼资源,何必非要投个宗门呢?
这么一想,他便不再犹豫,转身往山下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叫住他:
“小伙子,你是来投宗门的吧,来来来,老夫亲自引你入门。”
张文彻转过身,面前出现了一位老者。
这老者银发白须,身材不高,黑色面庞上爬满了皱纹,不过,其瞪圆的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
老者大概刚从山上下来,碰巧看到张文彻打算离开,便匆忙地小跑着赶了过来。
见少年似乎没听懂他的话,转过身头也不回,径直往山下走,老者赶忙加快步伐,三两步跑到他的面前,伸手拽起他的胳膊,一边往山门里拖,一边念叨着:
“来都来了,不进去坐坐哪行?你到了此处,便是与我落剑宗有缘!”
说完,他使劲一扯,便将张文彻拽进了山门中。
如今的张文彻已经摸到凝气境大圆满的门槛了,对战一般的筑基境一、二阶,应该不在话下。
可这老头分明只有筑基境一阶的修为,力气却大的出奇,自己全力挣扎之下,竟然无法摆脱他的控制。
老头似乎并不在意张文彻怎么想,一边拉着他向山上飞奔,一边摆出个手势,嘴里面还文邹邹的来上一句:
“有请!”
张文彻被他连拖带拽着上了山,一路上,看到山门内的景象,原本凉了半截的心,这下全凉了。。。。。
这里哪还有个宗门的样子?
上山的青石台阶,早已经埋在了半人高的野草之中,要不是老头一边走一边狠命的踩,怕是都看不出这是条道路。
远处立着许多破旧的房屋,大概是给外门弟子们居住用的,一座座都是年久失修的样子。
再往里走,房屋好一点,不过也只是院落大了些,屋子高一点,但其破败程度并不比外门那些屋子差多少。
若说这是个宗门遗址,应该不会有人怀疑。。。。。
进入到内门,终于见到人了。
这些人年龄大都在三十岁上下,身上穿着统一的灰色长袍,修为基本都是凝气境高阶,应该就是落剑宗的内门弟子。
他们本来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见老者拉着张文彻上山来,均停下脚步,露出一脸同情的模样,向这边观望。
“得有好些年没见着新人了吧。”
“十年了,自打咱们那批人之后,只有灵玉师妹和小秦入门,再不曾见过有人进宗。”
“这小子是有多想不开?天下如此之大,宗门数不胜数,非要到这落剑宗来。”
“许是来落剑山游山玩水,误入此处,被莫老头给硬拉上来的吧。”
“看他那个不情不愿的样子,八成就是,唉,也是个可怜人!”
这群人站的并不远,说的话被张文彻听的一清二楚。
啥玩意儿?
十年都没人来投的宗门。
自己竟然成了十年来唯一一个新弟子!
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不对!
上辈子的事自己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除了刻苦修炼,打打杀杀之外,并没做什么出格的坏事。
就连那男女之事,也不过只与依然仙子有过那段露水姻缘而已。
或许。。。。。
是上上辈子造过的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