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就没有不知道茗雾姬真实身份的。
宫紫商曾经受过茗雾姬的照顾,不至于幸灾乐祸。
其他人的脑子里,却不约而同地冒出来四个字:三喜临门。
宫尚角和宫远徵忍不住庆幸章雪鸣动手够快,摧毁了放在花宫刀冢的那块无量流火金属片,连带着陨石灰飞烟灭。
否则宫鸿羽这次要是没能被救回来,以防密文消失,金属片和陨石会产生不好的变化,宫尚角就不得不接受密文纹身了……
金庭将事情前因后果说得很清楚,宫尚角却仍然没有急着下决定:“老执刃不能主事,不还有真夫人在。金逸问过真夫人的意见了?”
金庭道:“就是真夫人请金逸侍卫派人过来问的。据说,真夫人当着传信侍卫的面问金医师,孕妇不耐吵闹,是否正常?金医师回复说正常。”
林真真明摆着不想让宫子羽留在羽宫扰人清净了。为着她肚子里的羽宫下一代,红玉侍金逸和前任月长老都站到了她这边。
“去长老院告知两位长老前因后果,请他们派人将宫子羽即刻接进后山,安置在……”
宫尚角回望雪重子,雪重子拉着雪公子默默退到了宫紫商和花公子身后,拒绝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花公子见宫尚角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忙摆手道:“我爹年纪大了,有我一个气人的就够他受的了,再来一个……执刃,我和紫商眼见就要成亲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宫尚角只得道:“那就安置在月宫,让金繁去伺候他。”
月宫的两个候选继承人在医馆跟着前任月长老吃住,月宫空着也是空着。
反正贵重书籍、药材都搬到徵宫来了,不怕宫子羽拿东西撒气。
而金繁……
后山破例给他机会拿下绿玉,换上了黄玉。
结果宫门出去清剿七派,金繁却以闭关为由不参战。
这种人还有什么培养价值?
既然他离不开宫子羽,那就给宫子羽当一辈子下人好了。
金庭应下,又问:“关于那个女人的后事,执刃可有别的吩咐?”
宫尚角淡道:“按长老们祭祖时所言,不入祖坟、不设灵位。其余让羽宫自行处理。”
金庭领命而去,宫紫商和花公子看看天色,便告辞回去了。
他们倒不是要去羽宫凑热闹,而是自打花公子说漏嘴之后,花长老给花公子定了规矩,设了门禁。
花公子到点不去找花长老报到,老头子真会提着刀杀过来大义灭亲。
他俩走了,剩下的六个人就人手一个宫远徵新出品的怪奇狸奴灯笼,约着散步消食去。
听到的全是好消息,大家心情都不错,有说有笑的。
宫尚角和宫唤羽聊宫门的制度该如何改变,聊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雪重子听了一会儿,感觉枯燥乏味得让他头疼。
他放弃跟年长的扎堆了,回到小伙伴的身边,和雪公子一起,听宫远徵聊以前串门听来的八卦,听章雪鸣聊南地和北境的区别,听得津津有味的。
趁宫尚角和宫唤羽不注意,他悄咪咪把一本小册子塞给章雪鸣,冲宫远徵使了个眼色,若无其事地问起了长岭城的事和世家的规矩。
这一趟,跟着宫尚角前往北境章家送“嫁妆”的人,就是他们俩。
人生第二次出谷,不是趁夜走,事情做完就得赶回来,他和雪公子哪里能不激动?
听说回程还要顺路去考察华翎城附近的新驻地,他一想到以后不会离小伙伴太远就超开心。
他们这边高高兴兴,羽宫那边却是如丧考妣。
金庭让来报信的羽宫侍卫先回去复命,自己则去了长老院。
那侍卫回到羽宫,把话跟林真真和红玉侍金逸一说,金逸便让人去把茗雾姬的尸体抬走:“真夫人有孕在身,就不要过去了,冲撞到什么就不好了。”
林真真顺势留下。
却不料片刻之后,茗雾姬住的院子那边就乱哄哄地闹起来。
林真真使了侍女金璇去看究竟。
金璇回来,一脸古怪,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那个女人屋里的房梁上突然掉下来块牌子,听说是无锋的令牌,还写着‘魅’字。”
林真真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无锋?她是无锋的刺客?”
金璇点头道:“八九不离十,不然谁还能往个病人屋里放块无锋令牌不成。图什么?她连夫人的名头都没有了。那些进了屋子的侍卫瞧了那块牌子,闹着要去问金逸侍卫是怎么回事。”
林真真摸摸小腹,道:“让下人关了院门、熄灯。我要休息了,谁来都不许开门。”
免死金牌到手,天塌了自有高个子去顶着,且轮不到她这个身娇体弱的孕妇去管。
金逸没想到处理茗雾姬的后事,还能处理出这样的风波来。
为着宫鸿羽的名声,他不能承认,却又解释不了无锋令牌出现在茗雾姬屋里的原因。
他想去问林真真的意见,林真真的院子已经关门熄灯了,恰好碰上金庭带着黄玉侍过来接宫子羽去后山,他忙让金庭去跟宫尚角讨个主意。
金庭只得让黄玉侍自去办事,他带着一个羽宫侍卫回徵宫找宫尚角。
宫尚角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老执刃家事,小辈不敢擅专,去长老院问长老们吧。”
等人走了,章雪鸣往宫唤羽笑意隐晦的脸上一扫,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可见天也容不得无锋刺客葬在宫门的地盘上。”
她只去“探望”过一次茗雾姬,下了药,但没动房梁上的无锋令牌。那令牌藏得深,不可能随便掉下来。
宫唤羽同她目光一对,讶异了一瞬,嘴角笑影便柔和多了:“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他不信双倍散功药能让茗雾姬卧床不起。设法瞒过了监视者的眼睛,溜进茗雾姬的房间,弄晕了侍女,给茗雾姬把了脉,确定她五脏衰竭,必然有人不想茗雾姬活下去。
然后他找出了那块令牌,将它挪到房梁中段。
那片的屋舍是悬空的,脚步震动地板,传到梁上,让令牌一点点外移,直到坠落。
二人目光错开,仿佛那意有所指的话语只是偶发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