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沐未曾料想,自己一生中竟会沦落至充当保姆,且对象竟是只灵猴。
“你可是那猴子求来的救星?”倾沐蹲在禾宝面前,指尖轻捏它那绒绒的脸庞。
禾宝水汪汪的大眼直勾勾地望着她,毫无戒备或畏惧之意。
见它如此乖顺,倾沐愈发喜爱,手指轻挠它的下巴,笑言:“你这般可爱,难怪路笙禾视你如子,你虽为灵兽,他亦非凡人,倒也相得益彰!”
“胡言乱语些什么,”路笙禾不知何时已立于她背后,语气中带着不满。
被抓现行说人坏话,倾沐尴尬转身,“你若非视它为珍宝,怎会赐名禾宝?”
路笙禾面色未缓,反添几分黯然:“非我所取,乃是我夫人之名。”
倾沐见状,知触及他人痛处,歉意满满:“抱歉,无意冒犯。”
路笙禾懒得与她纠缠,绕过她边走边道:“我请你来是照顾禾宝,非闲聊之用。”
“知晓了,”倾沐抱起禾宝,对着路笙禾背影做了个鬼脸。
清理粪便、喂食,还给它洗了个澡。
随后,倾沐抱着香气扑鼻的禾宝前往书房寻路笙禾。
“时辰差不多了,你儿还你,我该去修炼了,”倾沐将禾宝塞入路笙禾怀中,瞥了眼时间说道。
路笙禾单手揽着不停闹腾的禾宝,被打扰工作的他眉头紧锁,看向倾沐:“距你修炼尚有两个时辰,莫想偷懒。”
“修炼前不需进食吗?同修?”倾沐白了他一眼。
“你可以自己烹饪……”路笙禾让步。
倾沐斜睨他一眼,“若你想家中厨具全数报废换新,尽管试试。”
“有那么严重?”
倾沐挥手道:“自幼我便被禁足厨房,别说烹饪,能端碗不碎,已是五年苦功。”
“随你吧,”路笙禾懒得与她争辩。
倾沐甩头便走。
禾宝见她离去,急得挣扎欲追,却被路笙禾牢牢按住。
“吱吱!”禾宝仰头,眼中满是期盼,望路笙禾放手。
路笙禾轻抚其小脑袋,语带哀愁:“她不是。”
禾宝眨眨眼,喉间发出咕噜声,歪头向路笙禾卖萌。
“我知道,她很像。”
洪经理被撤换,新任薛经理接替,较之洪经理,她更为和善,对事务也更尽责。
倾沐上班前,薛经理特地找她谈话,望她勿因昨日之事介怀,并为表彰她救人之举,给她加薪一千。
倾沐未料非但未遭解雇,反得加薪,遂邀谭艳艳等人饮酒欢歌,不料众人一致反对,转而提议品尝炸鸡汉堡。
问其故,皆曰:免酒。
即便倾沐保证滴酒不沾,但鉴于过往阴影,无人信其言。
夜半下班,倾沐宴请大家享用火锅,桌上无酒,尽是果汁,众人尽欢。
归家时,已近凌晨五点,倾沐困倦不堪,欲洗漱即眠。
闭目刷牙之际,窗外传来“哒哒”声,她侧首,只见一张覆毛人脸,惊得她一颤,尖叫一声,一拳击碎玻璃。
“吱吱!!!”
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
倾沐睁眼,见破碎窗框中探出一张猴脸。
“禾宝?”
倾沐启窗,禾宝跃入,蹲于洗漱台上,熟练地歪头卖萌。
“何故至此?”倾沐揉着它的头。
“吱吱。”自然是为了偷偷找你。
倾沐似被灵猴同化,竟觉能理解其意,“你私自外出,路笙禾不知晓吗?”
“吱吱。”他只知修炼,不理睬我。
倾沐闻言,怒道:“太过分了,只知修炼,不顾伴你,真是养而不育!”
“吱吱。”我想念你。
倾沐笑揪其绒毛,欣慰道:“还算有心,今日的劳作没白费。”
漱口毕,草草洗脸,她随意甩了甩水,抱着禾宝走向床榻,边拉被子边说:“夜已深,我们休息吧,明日再送你回去。”
疲惫不堪,她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未闻怀中禾宝的低吟。
“吱吱。”我与他等了你整整一年。
次日清晨,敲门声将倾沐唤醒,她困得睁不开眼,摸索着开门,打着哈欠问:“何事?”
“禾宝是否在此?”路笙禾的声音透着寒意。
倾沐一惊,对上路笙禾质询的目光,瞬间清醒,支吾道:“在,在吧?”
回首,禾宝正蹲于枕上,注视二人。
路笙禾见它安好,松了口气,欲进屋抱它,但目光掠过倾沐,望向凌乱的房间,面色一沉。
“这是猪窝?”路笙禾的灵魂深处发出拷问。
倾沐脸颊微红,羞愧道:“新迁不久,加之繁忙,未及整理。”
路笙禾斜睨着她,嫌弃之意溢于言表,“忙碌与邋遢,不可混为一谈。”
深吸一口气,他对禾宝道:“自行过来。”
这猪窝,他实在不愿踏入。
禾宝与其对视,竟扭头,口中咕咕作响,装作视而不见。
路笙禾心碎,他养育此小灵兽一年有余,供食供饮,甚至忍辱为其清理粪便,它竟为了相识不足两日的保姆,弃他而去!
悲从中来!
倾沐见路笙禾面色难看,心中忐忑,连忙抱出禾宝,毕竟路笙禾是她的资助者,不宜得罪。
禾宝被塞入路笙禾手中,挣扎着欲回倾沐怀抱,路笙禾却紧紧抱住它,板着脸道:“跟我回家!”
不顾禾宝意愿,强抱它离去。
倾沐悄悄探头窥视,只见禾宝从路笙禾肩头伸出一双委屈的大眼。
遥遥相望,仿佛被命运无情拆散的伴侣。
令人鼻酸。
夜幕降临,倾沐归家途中购得零食,开门时脚触碰到绒物,点亮楼道灯,惊诧之余险些呼出声。
“禾宝,你又来了?”倾沐扶额,单手将其拎起,进门后置于被褥上,语重心长地说:“不可频繁私逃来找我,路笙禾虽不尽责,但毕竟是你主人,你这一走,他会多么伤心,纵使他心肠硬,对你却是极好的。”
“吱吱,”我聋了,听不见。
随即不顾倾沐,自掀被子钻入。
倾沐自觉被灵猴戏弄。
一怒之下,倾沐将禾宝从被中拽出,向外走去。
“吱吱。”去哪儿?
“还能哪儿?送你回家,”倾沐锁上门,抱着它下楼。
禾宝奋力挣扎,显然不愿返回。
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它被倾沐掌控,心有不甘地被送回路笙禾处。
“看好你儿,莫让它乱跑!”倾沐将禾宝扔给路笙禾,语气凶悍。
“你少怂恿它离家出走就好!”路笙禾拥着垂头丧气的禾宝后退,直接关门。
倾沐气得鼻子都歪了,此人颠倒黑白之术高超!她本欲砸门,想起门的价值,强压怒火,憋着闷气回家。
随后几日,禾宝逮住机会便偷溜找倾沐,无论家中还是酒吧,甚至倾沐下班的路上,起初倾沐还能狠心视而不见,久而久之,心软下来,禾宝一来,她便带它回家,同时准备好迎接次日路笙禾的敲门声。
倾沐今日买了两杯灵乳与禾宝共享,正享受间,门被敲响,倾沐以为又是路笙禾,不情愿地放下杯子,警告禾宝勿偷食,而后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