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造孽啊。”
刘月娥擦着红眼眶，接着道：“你大伯说扔到了东沟。”
“真是是生下来就死了吗？”
“是啊，生下来就是个不哭不闹没气的，不是死了是个啥？”
刘月娥叹息道。
张薇陷入了沉默。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
她知道如果这时候再向刘月娥普及一些医学上的专业知识，告诉她不哭不闹没有呼吸也不见得是彻底死亡的话，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毕竟，那时候的农村，多半是在家里生的孩子，自己给自己接生，会哭就是活的，不会哭就认定是死的，像扔畜生一样随手一丢扔出去太正常了。
张薇问刘月娥这些，并不是怀疑她是刘月娥扔掉的孩子，而是她本身就是个被扔掉的孩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想打听的感觉。
葛洪笑着走过来道：“老张，咋叫我娘弄哭了呢？”
“没有没有，薇薇是问我当时你妹扔到东沟的事，我有点心里不好受。
你可别怪薇薇。”
刘月娥赶紧解释道。
葛洪戳了一下张薇的脑门道：“好奇心害死猫！”
苏雅莉过来和刘月娥说话，刘月娥突然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道：“闺女，你咋恁好看呢！大脑门，一看就是个载福的。”
苏雅莉捋了捋刘月娥鬓边的白发道：“大娘，您年轻时肯定比我还好看。”
刘月娥红着脸，喃喃着却说不出话来。
谁个不希望有人夸呢？哪怕她是个已经青春不在的老人？
“闺女，你能不能给洪说说，让我跟过去一段时间伺候伺候三个孩子？
他这情况，哪能是一个人的事？
程程再懂事也是个小孩子，万一出个意外，那不是后悔也来不及的事？”
刘月娥拉着苏雅莉的手，眼巴眼望道。
苏雅莉多精的一个人，一下子看出刘月娥一方面的确是想照顾孩子，还有一方面是看葛洪的日子越来越好，想跟过去过几天不一样的日子。
苏雅莉拍着刘月娥的手道：“好，大娘，这事包我身上，我保证这次就让葛洪把您带去。”
苏雅莉说到做到，等开车离开时，还真把刘月娥带上了。
刘月娥卷了个小包袱上了车，扒着车门朝秀秀和葛磊一遍遍挥着手交待着，叮嘱着，跟不回来似的。
从葛家庄出来，葛洪又带着三个孩子去看了老岳母老岳父，最后才彻底离开忘川县城。
……
星市。
有了娘刘月娥的到来，葛洪还真是轻松了很多。
葛程程每天又按时去学画画，刘月娥在家照看两个男孩，日子还是比较过得去的。
这天，葛洪在单位正忙着，分管局长把他叫了去。
告诉他局里的一项研究决定，鉴于他的工作能力和人品表现，他被任命为部门副主任。
葛洪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握着领导的手，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这次，他不再有抵触的心理，欣然接受领导的安排。
在市里工作，部门副主任就是副科级别，等坐上正主任的职位，就有机会去县级单位任一把手了。
葛洪看到了一个人努力后的价值和被肯定，他希望自己的事业越来越好，虽然有点晚，但不代表没有可能。
只要自己有觉醒意识，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李倩凑到葛洪面前，笑嘻嘻道：“葛主任，什么时候请吃大餐？”
葛洪抬了一下头，对着李倩明艳不可方物的一张瓜子脸道：“你定。”
娘刘月娥的到来，葛洪最大的方便就是下班不用一分钟都不敢耽搁地再往家赶了，他可以适当有些应酬，晚点回去。
“那我就宰你一家伙了！御品盛宴自助餐如何？敢不敢去？”
李倩扬眉小挑衅地看着葛洪坏笑道。
葛洪拿指头敲了敲桌子道：“保管叫你扶墙出！”
李倩喜得赶紧去补妆。
虽然她不是吃不起499一位的自助餐，但花自己的钱去吃这么贵的自助餐，她还是心有不舍的。
正补着妆，葛洁也走了进来，先笑着恭喜了葛洪，和李倩一样问他啥时候请客？
葛洪一看见葛洁，心里就充满感激。
他能有今天，葛洁功不可没。换句话说，没有葛洁当时的力荐来市，他也不会有今天。
“今晚先一起吃个自助餐吧？”
葛洪笑着征求葛洁的意见道。
葛洁当然欣然接受了。
下班后，葛洪给娘刘月娥打电话简单交待了一下，就带着两个大美女去了御品盛宴自助餐。
葛洪发现，女人吃起自助餐来还真没男人什么事，也不说天天挂到嘴上的“我再不减肥就把嘴缝上”的话了。
两个大美女也不矜持了，单海鲜就各自吃了满满的两小桶。
出来的时候，颇真有点扶墙出的意味。
葛洪先送了李倩，后送的葛洁。
葛洁吃自助餐的时候喝了点红酒，此时，歪着头，好看的脸有一丢丢的醉红，她有意无意把白皙的小手放到葛洪扶着方向盘的手上，喃喃道：“葛洪，没有再婚的打算吗？”
葛洪又不是傻子，这一路走来，他又不是感受不到葛洁隐隐约约的意思。
他思考了两秒，很认真地对葛洁道：“没有！”
葛洪说的是真心话。
他甚至怀疑自己有克妻潜质，怎么一个个女人到了他手里都变悲催了呢？
葛洁白皙的手在葛洪的手上划拉了两下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不信你正值壮年，能不上火？”
葛洪笑道：“上火了喝王老鸡。”
等葛洪送完葛洁，开着车回到家中时，已是夜里十点。
从楼下看去，家里的灯还亮着。
葛洪哼着一首老歌往楼上走去，他很喜欢自己买了三楼，有没有电梯都无所谓，不到一分钟就能跑到家门口。
打开门，人逢喜事精神爽道：“娘，我回来了。”
一个晃眼的时髦女郎在背对着他和娘刘月娥拉家常。
那女人听见声音，转过身来，嘿？这李卿消息还怪灵通的，老岳母还不知道他的新家呢，李卿却能摸上门来。
不过，葛洪现在越来越有实力了，对李卿的到来也不畏惧了。
他声音平静有礼道：“这么晚来有事吗？”
李卿半天没搭话，葛洪换了拖鞋往里走几步时，才发现李卿的神情不太对劲，眼窝那里还有点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