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李卿出现了术后出血现象。
医生把葛洪叫到办公室,很严肃地告知他,如果三天内止不住血,要立刻进行二次手术,不然病人会有生命危险。
葛洪黑着脸听着医生的话,全程不置一词。
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受他掌控了。
苏雅莉延迟了出国的时间,李卿的父母,女儿葛程程也都知道了李卿的状况,女儿先打来电话向他求情的,让他管一下李卿的死活。
“爸爸,我求你了!”
视频里,很少哭的女儿泪如雨下。
然后,是学习紧张如同冲刺的女儿竟然请了三天假,回来了。
陪同回来的,还有从大学赶回来的苏瑾轩。
李卿术后出血,需要输血,医院给病人输血的条件是得有人先给医院献血,因为现在医院的血库十分缺血。
一圈人,只有葛洪是男人,他黑着脸第一个站出来,走到献血车旁,黑着脸献了血。
等扭头转身时,才发现女儿葛程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清湖一样的大眼睛里蓄满待落的泪。
“爸爸!”
她似乎再也忍不住,一头扑到葛洪怀里,痛哭失声。
眼睁睁看着父亲痛苦,她心里何尝好受?从小到大亲眼目睹着父亲的一路艰辛,母亲的频繁换男友,她知道父亲承受了什么。
可李卿是她的亲生母亲,随着年龄的长大,她做不到心如铁石,特别这样生死的关键时刻,亲情的本能就是让她求父亲不要抛下母亲,救活她,哪怕像喂一只流浪猫一样赏她一口饭吃。
葛洪把女儿拥到怀里,替她拭着滚滚下落的泪,心里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回到病房,孟粉又开始了对他的情感轰炸,跪的跪,求的求,哭的哭,总之就一个意思——
如今李卿身边没了任何人,要葛洪看在一圈人的份上,管一管她。
“爸爸,我求你——”
葛程程的情绪波动很大,这种情况下,十年寒窗一定会受到重创。
葛洪的嘴被牙齿咬出了深深齿痕,慢慢渗出血来,他在挣扎和彷徨,在做艰难的选择题。
“老公,答应下来,我们一起面对一切!”
身后传来脆而坚定的声音,一身素衣的周冉神色冷凝走进来,张开双臂,主动拥抱住葛洪,替他给了一圈人答案。
她的心意也已决,和葛洪去明市度过诗酒田园茶的余生,但前提是他们得把一切该料理的料理,该清算的清算,该完结的完结。
既然李卿是一道过不去的坎,那她就陪着最爱的人一起面对一起迎接。
葛洪本来就因为李卿的事对周冉充满愧疚,看着匆匆赶来的周冉,听了她这番大格局的话,心里更是有亏欠的感觉。
“冉宝!”
葛洪紧紧拥抱着周冉,眼尾一片潮红。
“程程,你回去上学吧,爸爸答应你这时候照顾好你妈妈,也答应你不会让你妈妈没饭吃——”
葛洪艰难说道。
“谢谢爸爸,谢谢小妈——”
葛程程竟然扑通一声给葛洪和周冉磕头致谢,周冉赶紧把她拉起来,拥到怀里,柔声安慰道:“程程,你好好学习,我和爸爸会说到做到的,你考上理想的大学,别让爸爸担心好不好?”
葛程程哭着点点头,然后,在苏瑾轩的陪伴下,返校回去上课。
血一滴一滴往李卿的身体里输着,药一粒一粒往李卿的嘴里喂着,可是,非常遗憾,李卿的术内出血没有止住,她要面临第二次手术。
医生又把葛洪叫到了办公室,告知这次手术的凶多吉少。
葛洪木着脸签着一个又一个字,任医生随便去说。
他心里甚至冷酷地想着,二次手术死在手术台上也好,反正一圈人都来了,也算是死的时候身前有人。
然而,很多时候,命运从来都不会让你得偿所愿,二次手术后的李卿,竟然顽强地活了下来。
在特护病房住了半个月,转到普通病房一周后,就出院了。
孟粉和李俊杰没有再回忘川县,他们留在了星市,和李卿住在一起照顾她。
李卿出院后的第二天,苏雅莉带着葛洪出国了。
一日,孟粉买菜回来,看到家门前放着一个大大的拉杆箱,十分好奇。
开门进去问谁放门口的拉杆箱,李俊杰和李卿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妈,拉进来吧,看看里边有没有证件什么的,可以联系上主人,帮他们还回去。”
李卿虚弱说道。
李俊杰就把拉杆箱拉到了屋里,一边拉一边嘴里嘟囔道:“咋这么沉呢?难不成装的金疙瘩?”
李卿虚弱笑道:“就是装的国宝也得赶紧找到主人,帮忙还回去。”
过了一次鬼门关,经历了生死体验,李卿从内而外地变了。那个风流傲娇的李卿变成了一个怜蛾不点灯的人。
拉杆箱上着锁,还加了密,李俊杰正想办法打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礼貌的叩门声。
李俊杰站起来去开门,一看门前站着的人,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上手就把人往外推道:“你来干什么!走!走!你给我走!”
李卿已经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人,她虚弱有礼道:“爸,让徐先生进来吧。”
是徐健来了,他抱了一束鲜花,来看望李卿。
他曾经怕生病的李卿缠上她,见事情的走向不是这样时,他觉得自己一个大老板这样做有点过了,爱情不在友情在嘛,他又不差那几个钱,更何况,他还做着人家苏顾公司的独家生意。
李俊杰和孟粉黑着脸,李卿却充满感恩地站起来,去给徐健倒茶,把茶端给徐健时,再没了以前媚眼如丝的眼神,而是像个纯良的弱者一样小声道:“谢谢徐先生来看我……”
徐健十分意外李卿的变化,抿了抿唇,张了张嘴,突然笑道:“前些日子公司有事,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你不要太在意,以后不会这样了。”
听着徐健变相的道歉,李卿喃喃道:“徐先生一个人打理一个大公司,本来就不容易,不用麻烦徐先生再分心了。”
“哎,老朋友嘛,应该应该。”
寒暄了一会,徐健走了,李卿放花的时候,发现卡片是一张银行卡,背面写着卡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