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婉毓猛地站起,她的话语坚决:“司棋,你立刻动身,无论用何种方法,务必在摄政王到达江州之前将他拦截下来。”
司棋脸上写满了不解,眉头紧蹙:“小姐,为何要阻止摄政王大人呢?”
苏婉毓心急如焚,无暇详述,只是焦急地催促:“速去,切莫让他踏入江州一步!”
“是,我这就去。”司棋见她焦急万分,连忙应声,转身欲出。
就在这时,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苏婉毓心中蔓延,她望着司棋即将消失的身影,突然感到一丝不妥,急忙喊道:“且慢!”
司棋疑惑地回过头,目光中满是询问:“小姐,有何不妥?”
苏婉毓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你去,为我取那件黑色斗篷来。”
司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小姐,您是打算亲自前往吗?”
苏婉毓一边解开头上沉重的发饰,一边肯定地答道:“没错,我自己去。”
“小姐,此行恐有不测,还是由我代劳为好。”司棋忧虑地劝说。
但苏婉毓态度坚决:“摄政王生性多疑,你去他未必相信,只有我亲自出马才行!”
“可是,小姐……”司棋面露难色。
苏婉毓将头上的步摇轻轻放在桌面上,安慰道:“放心,我会悄无声息地去,不会有人察觉。”
“好吧,那我留在府中为您掩护,让小一和小二护送您。”
司棋点头应允,随即匆匆去取那件黑色兜帽斗篷。
斗篷宽大,帽檐低垂足以遮蔽大半张脸庞。
苏婉毓来不及更换衣物,匆忙扯下剩余的发饰,披上那件神秘的斗篷,便悄然离开了郑府的深闺。
摄政王赠予的玉狮子,她一直细心照料,安置在离郑府不远的一处静谧小院中。
司棋早已从那小院牵来了那匹珍贵的玉狮子,等候在外。
苏婉毓争分夺秒,矫健地跃上白马,一声清脆的“驾!”响彻云霄。
随着指令,白马四蹄腾空,如离弦之箭,朝着城外飞驰。
天际乌云压顶,转瞬间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珠狠狠砸在苏婉毓的斗篷上,白马的鬃毛和她的衣衫迅速被雨水浸透。
冷冽的风雨交织,呼啸着掠过耳畔,马蹄踏水,啪嗒啪嗒的声响伴随着大地的震颤,显得格外清晰。
她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挥鞭,驾驭着这匹白马,在风雨中疾驰,冰冷的雨水如同细针,无情地切割着她的脸颊。
睫毛被雨水粘连,视线变得模糊,四周灰蒙蒙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薄雾所笼罩,前方的道路若隐若现。
“驾!”她抹去脸上的雨水,再次催促马儿加速,任由那黑衣白马在雨幕中穿行。
尽管对梁王的图谋仅是她的推测,但她深知,无论真相如何,她都不能让摄政王有任何闪失。
一旦摄政王遭遇不测,郑家与梁王联手掌控朝堂,苏家的命运极有可能重演前世的悲剧,面临灭门之灾。
因此,无论如何,她都要将摄政王留下。
城外数里之外的城阳坡上,摄政王的马车因暴雨而不得不放缓了速度。
随行的护卫个个武艺高强,摄政王每次出行都戒备森严,但这一次,梁王显然已孤注一掷,志在必得。
正如苏婉毓所料,前世,数百名顶尖刺客埋伏在通往江州的必经之路。
大凉山的山道上,山顶更是布满了火炮。
当摄政王一行步入陷阱,火炮轰鸣,山石滚落,泥石流汹涌而至,即便摄政王武艺超群,也难以全身而退。
而今世,摄政王虽未选择大凉山,但梁王已调整策略,在他必经的承山布下了火炮。
暴雨如瀑布般倾泻,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马车的顶棚,摄政王在车厢内闭目养神,似乎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穿透雨幕,惊扰了他的冥想。
摄政王猛然睁开双眼,警惕地站起身,向车窗外询问:“外面何人?”
雨势过大,侍卫难以辨认来者的身份,只能报告:“王爷,是一位身着黑衣的不明人士。”
周围的守卫面色一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雨中的身影,神色凝重:“王爷,可能是刺客。”
他们对于应对刺客有着丰富的经验,对任何可疑目标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此刻,弓箭手们已拉满弓弦,箭尖直指那越来越近的黑影——苏婉毓与她的白马。
苏婉毓远远望见马车,面对迎面而来的箭雨,她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勇猛地加速靠近,用一种刻意伪装的粗犷嗓音高声呼喊:“在下洛家洛文轩,有紧急要事求见王爷!”
雨声嘈杂,几乎要吞噬一切声响。
她双腿紧夹马腹,昂首再次大声呼喊:“洛家洛文轩,有急事求见王爷!”
那声音,穿越风雨,清晰地传入马车之内。
摄政王闻声,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喜。
“王爷,人已近前,是否发射?”侍卫正色询问,等待着摄政王的最终裁决。
箭矢在雨中闪烁着寒芒,生死悬于一线之间,不等侍卫话音落下,摄政王已迅速起身,施展轻功跃出马车,一把抓住了即将离弦的箭矢,冷声道:“住手!”
守卫们皆是一愣,他们从未见过摄政王如此冲动的一面。
平日里,摄政王总是沉稳冷静,即便面对战场上的重重危机,也未曾有过丝毫慌乱。
然而此刻,他握箭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波动。
“王爷?”守卫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困惑与不解,眉宇间拧成一团。
“不可杀!”摄政王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展,矫健地跃上那匹雄壮的黑马,随即冲入了倾盆而下的雨幕之中。
“驾!”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蹄踏着积水,溅起片片水花,他那身随风舞动的黑色长袍,硬生生地在厚重的阴霾中划出一道裂痕。
苏婉毓见此情景,连忙勒马减速,不顾一切地跳下马背,脚下的泥泞与倾泻的大雨似乎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
她一身紧身黑衣,在山岭间穿梭坚定地向着摄政王的方向延伸。
摄政王在她面前勒马停下,高大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