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罪无可恕
作者:桑云寄   都摆烂了,谁还管那贞节牌坊最新章节     
    然而,即便是在室内,烟花那震撼人心的爆破声仍如雷贯耳,仿佛连脚下坚实的地面都为之颤抖,空气中的震颤似乎直接侵入了他的心扉,让他心神不宁,无法寻得片刻的安宁。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沉寂,直到一旁仆人小心翼翼的呼唤声,才勉强打破了这份死寂,让一切都重新流动起来。
    “二少爷,赶紧前往前院,蒋公公驾到了!”
    小厮的声音穿透清晨的宁静,带着几分急促与惶恐,脚下的步伐紊乱,几乎是在奔跑中喊出这句话,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下微微闪光,神色间的慌张如同阴云密布,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郑成晏心中猛地一抽,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心脏,一股不可名状的紧张感瞬间弥漫全身。
    他来不及多想,身形敏捷如同脱兔,电光火石间已从椅中腾起,疾步向门外掠去,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风声,足下尘土轻扬,显示出他内心的急迫与不安。
    前院之中,场面异常庄严肃穆又透着压抑。
    蒋公公,一位身形瘦削却目光锐利的老宦官,身着华丽的锦缎官服,身后跟着一列盔甲鲜明、手持长矛的禁卫,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天命使者的降临。
    圣旨被金色的丝绸包裹,闪耀着令人敬畏的光芒,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成为这场突变的焦点。
    随着蒋公公缓缓展开那象征皇权的圣旨,整个郑府似乎都屏息静待,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重。
    他的声音虽不高亢,却清晰有力,一字一句犹如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头:“宣国公郑文赋,于湖州任职期间,知法犯法,私吞军粮,罪无可恕。鉴于长平侯府历代对国家的卓越贡献,特赦郑文赋一死,但剥夺其爵位,撤销所有官职,全家流放至偏远的川平,以此作为严厉的惩罚!”
    语毕,整个前院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是天地间唯一的响动。
    郑成晏心中涌动的不祥预感在此刻化作了冰冷的现实,让他如遭雷击。
    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与震撼,内心深处却已是一片冰凉。
    顾凛君,那个曾亲口保证宽恕其父的朝中重臣,此刻的决定无疑是晴天霹雳。
    川平,那遥远而荒凉的地方,一旦踏足,无疑便是生离死别的开始。
    更让人心寒的是,失去爵位意味着郑家将从云端跌落,府邸被查抄,家族成员从贵族沦为草民,他郑成晏,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二公子,将背负着罪臣之后的名声,未来的科举之路,甚至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顾凛君这一举动,无疑是要将他和他的家族推向绝望的深渊。
    夜色渐深,京城上空突然绽放的烟花璀璨夺目,却在郑家人眼中变得异常刺目,那绚丽的光彩似乎在嘲笑着他们的不幸,如同地狱的火焰试图吞噬掉这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将其燃烧成灰烬。
    “这不可能!顾凛君怎能如此对待我们!我们老国公为先皇立下赫赫战功,怎能说背叛就背叛!”
    郑老夫人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一番话,作为多年主持郑府内务的当家主母,这份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难以接受,眼神中的坚韧与绝望交织,令人不忍目睹。
    面对郑老夫人的质问,蒋公公的脸色如同凝固的寒冰,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声音平板而无丝毫感情:“郑二公子,莫非你还要违抗圣旨不成?”
    郑成晏低着头,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骨节泛白,他似乎在与内心的挣扎作斗争,那平时俊逸的面庞此刻因愤怒而扭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未落,口中喃喃自语:“是他,是他欺骗了我……”
    蒋公公没有给予更多的时间,手轻轻一挥,冷酷地下达了命令:“执行吧。”
    禁卫们得令,整齐划一的回应声震得人心惊胆战,随即如潮水般向郑府内部涌去。
    家中的女眷们纷纷跪倒在地,哭泣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悲痛欲绝。
    郑老夫人更是不堪重负,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试图以瘦弱的身躯阻挡着这一切,嘶哑的嗓音中充满了绝望:“不可以,你们不能这样做!我们长平侯府岂是尔等可以任意践踏的!”
    然而,禁卫们的铁蹄之下,一切抵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们不顾郑老夫人的阻拦,推搡着冲进府中,开始了一场对昔日辉煌家族的残酷抄家行动。
    曾经的荣耀与辉煌,在这一刻,只剩下满院的哭泣声与纷乱,仿佛一切美好都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悄然消逝。
    郑老夫人瘫软在地上,四肢无力地展开,粗糙的地砖透出阵阵寒意,与她胸腔中犹如烈火燃烧般的疼痛形成鲜明对比。
    她咬紧牙关,想要再次站起身来,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阻止这场浩劫,却只觉喉咙一甜,一股温热的液体涌至喉头,化作一口鲜红的血,洒落尘埃之间,染红了地面,也击溃了她最后的防线。
    她拼尽全力侧过身子,瘦弱的手指如同枯枝一般,颤抖着勾住了站在不远处的郑成晏那精致华贵的衣袍一角,眼中闪烁着无声的乞求,那是对生存的渴望,对家族最后的眷恋。
    郑成晏跪在那里,身影宛如被岁月雕刻的石像,沉寂而冷漠,面对母亲那几乎绝望的抓握,他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静默得让人窒息,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灵魂早已飘离躯壳,遗弃在这风雨飘摇的郑府之外。
    郑老夫人的手指在空中徒劳地挣扎,试图拽动哪怕一点点的回应,但那冰冷的衣角最终还是无情地从指尖滑落,如同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无声无息地消散于风中。
    她的目光逐渐黯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人群中的郭氏,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的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多年的屈辱与不甘终于迎来了这一刻的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