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妮和安阳来到河边,把从吴校长家带来的鱼,全都放生了。
“安阳,要不我们看看这河边有没有钓鱼的?看看吴校长是不是在这里钓鱼?”
“这河边黑漆漆一片,哪有钓鱼的?”
“也是,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钓鱼,这怎么找?算了,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第二天,福妮特意早早从吴校长家门口路过,但没有看到他身影。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福妮还是没有看到吴校长出现在学校。
福妮此时不再惧怕别人眼光和议论。
她走到校长门前,敲敲校长办公室的门,但里面没有回应。
“怎么没来上班呢?或许有别的事耽误了?”福妮心里忐忑不安。
“你们今天看到吴校长吗?”
“没有,你找他有事儿,你可以去他办公室看看,或去他家找他啊。”
福妮虽然听出他们言语中,那种不怀好意的回答,但是她没有过多计较。
福妮觉得也没有必要,跟他们计较这么多事。
她现在主要任务,是尽快能找到吴校长。
整整一天,直到放学时,也没有看到吴校长出现。
福妮立马感觉不好,她骑着自行车径直去了吴校长家。
“嫂子,吴校长没有去学校,他去哪里了?”
“没去学校啊?他也没回家呀。从昨天晚上出去钓鱼了,就没回家。以前也这样过,看来他是没钓着鱼,有事忙,没回家。可能今天晚上他又去钓鱼了吧,明天准回家,他没带吃的。”
“嫂子,他好像出事了,我怕他出事,我去找找他。”
“不会出事吧?能出什么事?他就坐在河边钓个鱼,能出什么事?他已经钓了老多年了,他很有经验,没事的。不用担心,或许明天早上就回家了,只要钓着鱼,他准回家。”
福妮见她并不太担心吴校长,就赶紧离开了。
她打电话给安阳,让安阳安排几个人去找找吴校长。
福妮也赶紧沿着河边寻找。
天渐渐黑了,他们在大河边没有找到吴校长。
于是,他们去了远处小河边找。
找了大半夜,才有人发现一小河边停放着自行车。
他们发现吴校长斜卧在草地上,一旁的鱼具翻倒,鱼饵散落一地。
手中紧握着,那把伴随他多年的鱼竿。
这一刻,小河边的宁静被打破了。
他身子已经冰凉,眼神空洞,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定格在了他生前最后的愉悦时光。
河边微风吹过,他衣角轻轻飘动,但他身体却纹丝不动了。
他已经离开人世一天了。
鱼竿斜插在河水中,鱼线末端的水草轻轻摇曳,而吴校长却再也无法感受这份宁静与惬意。
周围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哀伤,让人不禁感叹生命无常。
吴校长的离去,如同这片静谧的河水,悄然无声,却让人心生感慨。
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下车后,确告了吴校长死亡。
根据他死亡症状,说是脑溢血。
吴校长尸体,被殡仪馆车拉走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吴校长家属的脸上,布满了悲痛与震惊。
她双手捂面,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她身体颤抖着,仿佛无法承受这沉重的打击。
她哭声低沉而压抑,像是被巨石压在心口,痛不欲生。
她脸上写满了无助,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反复呢喃:“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下肢瘫痪的儿子,眼眶通红,他眼神中也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努力抑制着自己情绪,但泪水仍旧不由自主地流下,他的肩膀因抽泣而剧烈起伏。
家中气氛沉重得让人窒息,其他人安慰的话语,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空气中弥漫着无尽哀伤。
“安阳,看到他们母子情况,心里真是难受。”
“是啊,吴校长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现在顶梁柱轰然倒塌,如同一棵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不能再为这个家遮风挡雨了。”
安阳在丧礼上帮了他们不少忙,为吴校长安排了也算是风光的葬礼。
吴校长家属非常感激。
而后又为校长家属申请了补助。
其手续什么的,都是安阳在帮忙办理,这更让吴校长家属和儿子万分感激。
“这位老师,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孩子爸会出事的呢?”
“我也是预感而已。”
“噢,都怪我,没听你话,都怪我没有制止他出去钓鱼。他也没吃个饱饭就走了,我心里觉得很对不起他,他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自己身体没有好好珍惜。”
福妮看到她伤悲忏悔的样子,心里也是万分伤感。
福妮虽然知道此人将不久于人世,但是她就是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死法。
自己更不能阻止其生命的离去。
知道悲剧发生,却不能避免开悲剧的发生,这就是令福妮非常苦恼之处。
面对悲剧发生,福妮内心充满了无奈与无力。
她渴望能去制止悲剧发生,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上演,那种无力感让人窒息。
福妮试图说服自己接受命运无常,但内心深处的那份抗拒,却始终挥之不去。
那些无法言说的哀愁和遗憾,常在脑海中翻滚。
尽管知道无法改变,但那份想要制止悲剧发生的心理,依旧在心中燃烧,成为她无法抚平的伤痕。
“天命不可违啊。安阳,无论我如何努力,总有些事情是超乎我掌控的。天命如同一条无形丝线,贯穿于世间万物,它的轨迹不可逆转,它的力量不可抗拒啊。”
“是啊,天命难违。在行动上要尊重自然规律,顺应天命,对天命要怀敬畏之心。你已经不错了,事先给了他们建议和警告,但是他们不认可,不听从,甚至恶语相向误解你,污蔑你,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不能强求别人时刻理解自己。误解的本质往往就是缺乏了解。高山不语,静水流深。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被误解和污蔑,也是成长和修行的必经之路,我才不在乎呢。我现在弄不明白一件事,也想不明白一件事,若是我那天制止了吴校长去钓鱼,他会是另外一种死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