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有多大的压力,才可以找你去聊天。”安阳说道。
“是啊,小杨老师心灵上的压力太大了,无处发泄才想到我。毕竟以前我对她帮助很多,她是在最无助时想到我的。”
“可以想象,她心理压力,思想压抑的有多么厉害。毕竟你们两个以前也算有芥蒂,她以前那么对你,一般人是没有脸面再去找你的。”
“对她现在状况,我也没有办法。是她自己不醒悟,她到我工作室倒倒肚子里的苦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福临居士坐在工作室,看着窗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
她想起了小杨,那个在婚姻中委曲求全的女子。
小杨苦笑背后,隐藏着无尽悲伤。
她为了不让别人笑话自己,为了留住对方,不断地妥协,甚至自我欺骗。
这样的生活对小杨来说,是多么痛苦。
每每想起小杨,就让福临居士心疼不已。
然而,自己也只能给予有限安慰。
福临居土明白,小杨困境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
现在面对这样的小杨,福临居士除了难过,还能做什么呢?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小杨过的开心一点。
“砰砰!”
福临居士赶紧去开门。
敲门的是一位老者。
他穿着军大衣,戴着棉帽子。
“你就是慧明师太徒弟?”
“嗯,是我。”
“我想找慧明师太。”
“她老人家去世六年多了。”
“什么,六年了?怪不得她当时让我以后可以找她徒弟,我打听了好些个人才找到你的。”
“老人家,找我有事啊?”
“嗯,我想先喝口水,定定神,头晕晕的。”
福临居士赶紧为他倒了一杯水。
因为屋里有取暖器,那人摘下了帽子。
福临居士看到他以后,心里不觉有些凉意。
面前这位八九十岁老人,面容沧桑,皱纹如沟壑般深刻。
他皮肤松弛,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眼眶深深地凹陷,眼球显得有些浑浊。
嘴角下垂,似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福临居士看此人面相,将不久于人世。
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吧。
“幸亏你是在一楼,如果在二楼,我也上不来了。”
“老人家,我是慧明师太徒弟,我姓程。”
“我知道,以前慧明师太曾跟我说过。”
“那是得多久前的事啊?”
“十年之前。”
“这么说,十年之前就认识我师父。您老人家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那老人喝了一口水。
停顿了好大一会儿。
似乎用了很大勇气和浑身的力气。
才向福临居士断断续续,讲述了事情经过和来这的目的。
这位曾经是权倾一时的国企老总。
年轻时,他好色成性,利用职权玷污了好几个女孩子。
她们或是出于对权力的崇拜,或是为了换取利益,心甘情愿地奉献了自己。
如今,当他躺在病榻之上,那些往事,成了他心中难以抹去的污点。
他眉头紧锁,嘴角不自觉地抽搐。
他明白,那些所谓的“心甘情愿”背后,是自己对她们青春无情的践踏。
老去的他,只能在这份悔恨中,等待着生命终结,渴望着灵魂救赎。
“我现在得了癌,快要死了,我要找到你。”
“以前时为什么没来找我?那你又是怎么认识慧明师太的呢?”
福临居士在他这样断断断续续讲述中,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道。
“慧明师太是我救命恩人。”
他向福临居士说起,认识慧明师太的经过。
十年前,他在河边徘徊,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经济上错误,让他将面临法律严惩。
那一刻,他只想一死了之。
然而,就在他准备迈出那致命一步时,慧明师太出现了。
她劝慰他要面对自己错误,勇敢地接受人民审判。
师太的慈悲让他泪流满面,最终放弃了自杀念头。
在监狱十多年里,他反思、悔过,因病情提前出狱。
如今,他已是一位面容枯槁、气息奄奄的老人。
癌症晚期,让他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
他眼神中透露出对生命的留恋。
但更多的是,面对过去的悔悟和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慧明师太当初那番劝慰,成了他生命中最后慰藉。
让他即使在这生命的尽头,也能保持一份内心的宁静。
由于癌症的折磨,他面部表情偶尔会扭曲,显露出难以言说的痛苦。
但即使如此,他脸上仍保持着一份尊严和宁静,仿佛在平静地接受即将到来的命运。
每当想起那些女孩子,他内心便被无尽悔恨所充斥。
“慧明师太好像知道自己终期,才向我说起,以后有事可以找她姓程的徒弟,说你会帮我的。”
“老人家,让我帮您什么呢?”
“我这辈子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我希望死后心里能平静些。现在我总是被噩梦惊醒,我做的亏心事太多了,我怎样弥补才能心安啊?”
“您老人家已接受人民审判了,在监狱中度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心理上弥补过错了。”
“不,不够,远远不够啊。”
“这么说,除了经济方面的错误,还有其他方面没有交代?”
“是,没有。我还曾酒后开车,把人撞后抛在废弃的井里。”
福临居士听罢老人年轻时种种劣迹,心中不禁一阵寒意。
心中也不由地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和悲哀。
当然,那些悲剧在这老人心中人,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老人罪行,不仅毁掉了他人的人生,也给自己留下了永远无法洗净的污点。
如今,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那些陈年旧事,仿佛成了沉重的石块,压在老人心头。
让他即使在生命最后时刻,也无法求得真正安宁。
“你所做的这些事,真是让人难以接受。说实话,我也不想帮你。”
“求求你,帮帮我吧,让我死的心安一点。慧明师太以前说过,你可以帮我的。”
此人一说到师父名字,福临居士心隐隐作痛。
按说真不该帮他,让他愧疚一生。
死后灵魂也不得安宁才好。
“师父为什么要让自己,帮助这样一位无德的老人呢?”
福临居士看着他,陷入深深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