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要来大姨妈的夏清月情绪低落,怏怏的。
昨晚睡到半夜,她被热醒过两次,大清早起来,她把草席刷洗了挂在竹竿上晾晒,今晚上就铺上。
用红糖水煮了两个荷包蛋当做早餐,希望后面来了大姨妈不会那么难受。
前世她是来大姨妈只痛第一天的人,此后几天安然无事,有时候到了第四五天会痛一下,等血块排出来就没事了。
不知道原主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上午,她挖了山茶花,紫的黄的白的的野花,带回去全种植在池塘边。
等下午晚点回来了,她还要去采摘一些山茶花回来做成纯露和面霜,用来护肤。
下午,她去芦苇荡抓鸡鸭,有黑黑预警,见着人就躲。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她刚抓到了一只野鸭子,黑黑背对着她,嘴里发出低吼声。
转过头一看,见着芦苇后边有几抹身影朝着她这边走来。
她当即握紧手里的镰刀,眼神冷冽。
“黑黑!”
“真的是黑黑!”
芦苇后面,走出来两个年轻小子,紧接着又走出来三个人。
“清月妹妹,真的是你们!”
一个年轻小子开心不已,笑露出大白牙。
黑黑看到他们,虽然没再低吼发出警告了,眼睛仍旧死死盯着他们,上半身紧绷着。
夏清月讶然一瞬,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为生哥哥,为康哥哥,真巧啊,是你们啊!”
“清月。”陈玉珍从李家兄弟身后走出来,她看到夏清月,满眼惊喜。
紧随陈玉珍出来的是李本福,以及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
看清此人的面貌,夏清月表情一凝,打量对方。
她怎么会在这儿,还跟李家人待在一起了?
“清月妹妹,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位是小竹。”李为生开心地介绍道。
那女子正是之前夏清月首次下山时曾遇到过的谭小竹。
她心底里觉得有些微妙,表面上风平浪静。
那次是男儿身装扮,今儿是女子装扮,不怕担心被认出,她落落大方的对谭小竹颔首打招呼。
谭小竹亦是笑容满面,态度良善地跟夏清月打招呼,柔声细语:
“原来你就是清月妹妹,以前听为生哥哥说起过你,他说你勤劳聪慧,烧的饭菜好吃,今日总算是亲眼看到了,奇怪的是,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他说得没错。
而且,见着你,给了我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夏清月:???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李为生,眼中暗藏冷意,你这傻小子不会又瞎说了什么吧?
不看还好,一看,她发现李为生憨憨地对着谭小竹傻笑,黝黑的面颊上有可疑的红晕。
并且,李为生还说:“小竹,许是你们的年龄性子相仿,看到对方就想起了自己吧,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谭小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为生哥哥,我能做的只是一些小事,不像你,既会打猎抓鱼又会做饭洗衣服,你才是最棒最好的人!”
李为生的嘴越咧越大,不好意思地抬手挠头。
夏清月眼睛微眯,她怎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茶味?
“好了,我们难得遇到清月,说点正事儿。”陈玉珍走到夏清月面前,关切地询问她近来是否安好。
夏清月一一作答。
李本福说起外面打仗抓男丁一事,“自那以后,山上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周边村子的。”
夏清月注意到李本福夫妻俩消瘦了不少,眼底下一片青黑,眉眼间不经意露出的疲态显露了他们像是遇到了什么忧愁之事。
“叔,婶子,你们呢,搬到山上来是否安好?”
李本福李为康眼里闪现过无奈,似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该怎么讲。
陈玉珍冷然道:“是这样的,我们搬上山没多久,被朱家人跟踪着找来,威胁要与我们同住。
抓男丁事发后,村民们上山了,那朱家人天天往外乱跑,不知小心谨慎,被结伴而行的村民跟踪到了山洞。
如今,我们六十多口人皆在山洞住下了。”
“啊,婶子,你说的朱家是?”夏清月明知故问。
“是你舅舅他们一家。”李本福拧眉点头道。
夏清月表现出震惊的样子,目瞪口呆,“啊,那你们那么多人能住得下吗?”
心底冷声腹诽:朱家人真不是个东西,走哪儿祸害谁!
“住肯定是住不下的,但村民们想着都是一个村的,相互间有个帮扶,自发找来一些木头搭建了几间木屋挤一挤。”
陈玉珍刚说完,谭小竹温柔出言:
“清月妹妹,我们那儿人多,足够安全,前两天晚上有人来偷窃,被大家伙儿给合力抓住了。
听为生哥哥说你们一家人也住在山上,只有三人,要是遇上那些人可就危险了,你们不妨搬过来与我们同住?”
夏清月微微一笑:“谢小竹姐姐好意,但我总归是个孩子,这事儿还得由父母做主。”
“是这个理儿,那你今日回去了跟他们好好说清楚。”谭小竹笑颜如花,眼睛看着夏清月,余光却瞄向后面的箩筐。
抓到箩筐里的鸭子嘎嘎叫着。
“来,清月,我们去那边说两句。”陈玉珍指了指另一边。
两人走了过去。
“清月,如今外面很乱,你以后尽量不要再独自外出了,那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陈玉珍眼神诚挚,语气认真。
“婶子,我知道的,以后不会了。”她余光扫了一眼斜后方正跟李为生李为康两兄弟含笑说话的谭小竹。
“那谭小竹不是咱们村子的人,她是怎么跟你们走到一起的?”
“小竹啊,她是那一天我们外出找野菜在山上遇到的,一个小姑娘蹲在草丛里哭,可怜得紧。
聊天下来得知,是她家里人为了钱要把她卖给镇上有钱的大户人家做丫鬟,她不得已跑到山上躲起来了。”
“我们见她可怜,把她带回去了,那姑娘勤快懂事得很,洗衣做饭外出找野菜什么事都抢着做,生怕我们赶她走,处处小心翼翼,可怜见儿的。”
说辞倒是与遇到她时说得一样。
但是,夏清月后脊背隐隐发凉,她从陈玉珍说的话中,得知了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
她问道:“婶子,你们是何时遇见小竹的?”
陈玉珍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十天前吧。”
夏清月的心往下一沉,眸中满是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