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夏清月思索的时候,又有一阵阵脚步声传来。
她留意到身旁的陈玉珍探头探脑地打量着来者。
来的是一群男子,个个身强体壮,腰间别着一把款式相仿,材质上乘的长剑。
“刚刚我明明看到他们往这边跑过来了。”
男人们站在土坡后方交谈。
“那时我们离得不远,他们跑不快,附近野草多,看看他们是不是躲起来了。”
“分开找!”
陈玉珍缩回脑袋,一只手紧紧按着夏清月。
只有压得更低更低,才会更安全。
男人们分散开找寻起来。
好在暂时没人过来土坡这边,夏清月眼睛滴溜溜转动一圈,手心里咯得慌,是压着一块石子了。
她抓起那枚石子,在陈玉珍惊愕的眼神中,稍稍探起身,把石子朝某个方向丢了出去。
然后,她快速地趴回下去。
没错,她就是朝六子朱三宝他们那边丢的。
情况紧急,不做点什么的话,那些男人迟早要找到她们这里来。
石子发出的响动声立马引起那群男人的注意力。
“在那边!”
他们跑了过去。
草丛里的六子他们见被发现了,企图逃跑,却因为双方距离较近,很快被追上。
那群男人把六子一伙人团团围住,拔出长剑。
气氛剑拔弩张之时,缩在朱三宝身后的朱满富满脸大汗,神情慌张,他冲男人们大喊道:“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住嘴!”六子冲朱满富吼了一声,望向男人们的眼神里带有忌惮。
朱三宝还是无法理解六子今日为何会这般畏畏缩缩的,他梗着脖子对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叫道:
“我们六子谦虚不张扬,但是我看不下眼了,我就一句话,惹到我们天狼寨的人绝没有好下场!”
六子牙咬着唇瓣,恨不得撕了朱三宝的嘴。
一个男人手指六子说:“他们不打自招了,那个人我上次在河流上段处曾撞见过两次。”
男人的同伴听完,个个面露邪恶坏笑,默契上前。
“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啊,没听到我说我们是天狼寨的人吗?
六子,你们怎么了,快动手啊!”朱三宝大声叫嚣着。
六子的脸色极其难看,他冲自己的兄弟家几个使了个狠厉的眼神,他们同时发起攻击。
战斗中,左右夹击的六子余光瞥到身旁有一抹身影,想都想,把那人拉到跟前,挡住了一剑。
噗嗤一声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喷洒。
被抓来挡剑的人刚好是想偷溜到一旁观战的朱满富。
长剑贯穿朱满富的腹部,喷出来的血水数溅到他身旁的六子和朱三宝身上的最多。
即便六子拉了个人挡剑,也没能抵挡住男人们的强势攻击,身受重伤不说,还被逼得逐渐没了退路。
侧边一把长剑陡然砍来,六子的脑袋应声落地。
“哈哈哈!”杀了六子的男人笑出声,面目狰狞扭曲,像是做了什么大快人心的喜事般。
“满富!”
“满富,你快起来,别吓爹啊!”
朱三宝抱扶起满身是血的朱满富悲声大哭。
哭了没几声,倏然,有利器穿进肉体的声音响起,哭声戛然而止。
砰。
朱三宝的身体往一边栽倒,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个男人冷笑着抽出刺穿朱三宝胸口处的长剑,“吵死了,天狼寨的人不过如此,打两下就打死了,真没劲儿。”
暗处偷看的夏清月看得瞠目结舌,她轻轻缩回脑袋,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那群男人清点出杀了十六个人,在他们看来,人太少了,拿剑的手还没捂热就结束了,他们深表意犹未尽。
点完人数,他们扛着六子等人的尸体走了,说是回去领赏。
过了许久,夏清月才放下手,大口呼吸空气,却闻到了刺鼻的血腥气味。
陈玉珍亦是坐着喘了一会儿的大气,慢慢缓过来。
“清月,走,我们先回山洞再说!”
二人一狗匆匆忙忙赶回到山洞。
锁上洞门的陈玉珍给坐在桌边的夏清月倒了一杯凉白开。
喝水缓了缓,夏清月忍不住问道:“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对了,叔呢?”
陈玉珍坐到了对面,神情肃穆,“清月啊,有一群人管控了河流的中下地段,刚才那群男人就是管理我们上次去打水的那片地儿。”
“那群人拥护一个名叫关见山的人为首领,驻扎在河流中段。
前几天山洞那里传出河流上游的寨子里有意接纳难民的消息,人们犹豫不决时,一群打着关见山称号的人带着猎物吃食出现了,他们扬言对难民说他们也收难民,视能力管吃管住管喝,能者多得。
一时间,河边山洞那边乱起来了,一小部分人找去了天狼寨,一大部分人去了关见山那儿,还有一些人留在山洞观望。”
夏清月听得若有所思。
“我猜测是驻扎在河边的人多了,山匪不好下手一锅端了住在山洞那边的难民,想出了打着招揽人的法子。
关见山那伙人不知是何来历,短短时日收服了住在河流中下段位置的难民,他们做事利落,每天能在林子打不少猎物,抓到很多鱼,食物分配下来,人人一天能吃上一顿肉。
几天下来,关于关见山驻扎地的事迹传开了,越来越多难民跑去投奔!”
说起这些,陈玉珍眼里闪着奇异光彩。
夏清月稍稍一想,便想明白了。
原先山上只有天狼寨一家独大,如今横空出现了一个势力不断扩大的关见山,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这两家迟早会因为各种原因打起来。
打起来就乱了,越乱对陈玉珍夫妻二人救家人越有利。
“所以,叔去了关见山的驻扎地?”
陈玉珍点点头说是的,“他前两天去的,混到里面摸清情况,日后若是跟天狼寨打起来了,我们救出家人的胜算会更大!”
“今儿早上我去河里打水,打好的路上遇到了关见山的人,他们是要去管控河流的,我躲起来就是躲的他们,谁知后面先后遇到你和六子朱三宝他们了。
好在有惊无险,恶人得到了恶报!”
她眼里闪着光,胸口起伏,说得解气痛快。
转瞬,陈玉珍话锋一转,“只是,日后想要到河里打到水,有难度了!
还有,我总感觉关见山那群人不简单,杀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的,笑得很开心,跟杀鸡仔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