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鸡鸭兔子,留在此地,当做为一个拒绝信号,第二天男人过来看到它们还在,便能明白她的选择。
只不过,夏清月并不相信野鸡兔子能在此地安然放到明日,山上的难民,凶兽,随便哪个来了都能带走它们。
当信号留下等同于便宜了别人,换做别的时候,她会狠心留下,不在乎野鸡兔子是否被别人或者凶兽吃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天灾战乱,食物吃紧,有多少人因为没东西吃而活活饿死了。
浪费食物是罪过啊!
夏清月陈玉珍还有黑黑,躲在暗处等了接近一个半小时,不见男人回来。
灼热烈日,放在野草阴暗底下的野鸡野兔,精神越来越萎靡。
“清月,那个男人好像真的走了。”
夏清月从草丛里站起身,捞起野鸡野兔,分了一半递给陈玉珍,“婶子,这些你带回去。”
“我不能要,清月,你想好了吗?”陈玉珍关切地看着夏清月。
“无论你怎么想的,凡事首要的是考虑自身安危。”
“婶子,我明白的,这些你都带回去,不然就浪费了。”她把野鸡兔子强行塞到陈玉珍手里。
两人因此僵持争论了半天。
最后陈玉珍败下阵来,她只收下了野鸡兔子各两只,临走前嘱托夏清月万事小心,有事去山洞找他们。
夏清月则是告诉陈玉珍,让她不要再送水过来了。
回天坑的路上,夏清月想着男人说过的话,尤其是那句“行动比言语更有说服力”,不说完全,有那么一丁点儿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怎么说呢,不是因此动容了,而是有一种认同感。
“要不要作为交易,让他给我送水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夏清月一天一夜,晚上连觉都没睡好。
一大早,夏清月来到圈里看昨天她带回来的野鸡兔子,琢磨着今天杀一只吃新鲜肉。
杀哪个呢?
短暂思考后,她抓起一只野鸡。
“今天中午吃鸡,明儿中午吃烤兔子!”
烧热水去了鸡毛,水煮一部分,剩余的斩块做红烧鸡。
夏清月在天坑忙活的时候,外面,男人扛着一头梅花鹿来到昨日那个地方,他站在树底下等待,身姿挺拔如松,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男人小麦色的脸庞上流下一滴滴晶莹汗珠,顺着下巴处的棱角往下滑落,望着四周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静。
这一整天,夏清月都待在天坑里没有出去,水有四桶,够用两日了。
翌日,男人跟昨天一样,按时来到地方,今日他带来的还是梅花鹿,大小跟昨日的差不多。
他等啊等。
终于,一抹熟悉倩影出现在他视野内。
男人的瞳孔缩了缩。
夏清月走到男人面前,“你每天提至少四桶水到这里,能做到吗?”
男人毫不犹豫地道:“能,只不过水不太干净。”
“好,明日开始送来。”
男人说到做到,每天早上准时准点送来水,他背着个超大背篓,里面放三桶,手上提两桶,到了地方,除去洒出来的,刚好四桶。
每一次夏清月来了,他都带着水等在那儿,不知道多早来的。
两天后。
夏清月对男人问出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把那个法子告诉你,你日后还会像这样送水过来吗?”
男人看着她,郑重说道:“如果你需要,我一定会送来!”
嘴上的话谁不会说,夏清月知道,唯有自己手里握有筹码,才能牵绊住对方。
也就是说,她一直不告诉男人滤水的法子,以此拿捏他为自己送水是最保险的,但这明显不是长久之计。
她想的是需要从男人那里得到水,但不知对方的品行如何。
一个人的品行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她想把滤水法子告诉男人,看他是否会遵守承诺。
如果男人违背诺言,她是有一定的损失,却因此看清了他,远离小人,跟小人长期来往是时刻充满未知风险的。
反之,男人遵守诺言,双方没有损失,交易成功。
“你把这个木桶带回去,挂在高一点的地方,倒脏水进去,底下拿个干净的盆或者桶接着,出来的水自然会变干净。”
夏清月拿了一个过滤水桶给男人。
男人伸出双手接过,语气真诚,“谢谢。”
夏清月的目光在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指上停顿了两秒,她淡淡道:“记得继续送水过来。”
当天回去,夏清月的心情蛮复杂的,她向来知道人性复杂,尤其是这种特殊时期,哪个人不是优先考虑自己。
想了很久,她发现苦恼的只有自己,纯纯浪费时间,抛开一切,不再想了。
想也没用,后面看结果就知道了。
第二天,夏清月跟前几日一样来到地方,男人已经带来水在等着她了。
看到她的那一刻,男人的眼里亮起一簇亮光,眼神中有轻柔的笑意,“真的有用,水变干净了,没有沙子脏东西了!
谢谢你!”
夏清月暗自压下心中的震惊,她没想过男人真的会来,她点点头,面上风平浪静,“辛苦了。”
四桶水她要跑两趟才能送回去,第一趟回去的时候,男人守在那儿帮她看水。
此后的几日,夏清月都是从男人那里提了水回来用。
不用穿过危机重重的林子,一天能拿回来四桶水,对夏清月来说已经很棒了。
省一省,吃用的水是够了,但是浇菜的水量少得可怜,只能用积攒的脏水浇。
菜地太干,好多菜都干死了,花生死了一半。
稻谷叶片黄了一半,花谢了。
即便如此,她日日要去菜地田里查看一番的。
这天清晨,趁着凉快,去地里锄了杂草,锄完,她扛着锄头往回走,走到池塘附近时,瞥见大坑里的一处地方生长起了一片绿色的草。
“咦,那里怎么会长草?”
她好奇地看了看,一看竟然发现长草的地方跟别处不同,那里的土的颜色更深,是黑色的,别处的土的颜色稍浅淡,看起来干巴巴的。
发觉不对的她慢慢滑坡下去,跑到长草的地方,蹲下身,手抓起一把黑土,指腹摩挲。
她瞪大眼睛,这土是潮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