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没睡的还有陈玉珍。
两人裹紧被子,面对面侧躺。
夜晚静谧,呼吸声显得放大了数倍,呼哧呼哧,清晰可听。
作为过来人的陈玉珍能体会到夏清月此刻是什么心情,为了舒缓她的情绪,用轻松地语气说起当初自己跟李本福成亲时的一些事情。
听着听着,夏清月果然放松下来,可是还是没有睡意。
子时左右,陈玉珍抵不住困乏,睡着了,呼吸匀长。
睡在床侧边,用旧衣服皮毛搭成窝的两小只睡在上面,小白的呼噜声一如既往。
夏清月听着小白的呼噜声闭目数羊,数到快一千只羊,仍旧睡不着,索性睁开眼摆烂。
与此同时,另外一间房里,同李为生挤着睡在一张床上睡觉的韩知柏辗转难眠。
他翻了几次身,李为生嘴巴嘟囔着什么,像是要醒来的样子,立马躺平在床,不再乱动了。
几个时辰过去,外面传来打鸣的咕咕鸡叫声。
第一遍鸡叫声响起没多久,陈玉珍睡醒起来了,她动作轻轻地离开,殊不知夏清月压根没睡着。
在暖和的床上磨蹭着赖了会儿,她穿上衣裤鞋子起来,给睡得正香的两小只盖好踢翻的被子,手推开门出去。
就在她的一只脚刚迈出门槛时,李为康韩知柏的身影自院门消失,去了隔壁。
此时还很早,天都没亮,院子里飘散起厚重的雾气,能见度很低,冷嗖嗖的。
陈玉珍夫妻俩陈大伟都在厨房忙活,有的洗菜,有的备料,还有一个在烧火煮东西。
烧火的陈玉珍见到夏清月起来了,惊讶一瞬,“清月,时间还早,不急,还能再睡会儿。”
看好的拜堂的良辰吉时是午时三刻,还早着呢。
“我睡好了。”夏清月睁着眼说瞎话,打来热水洗漱。
陈玉珍看着她眼底下有些青黑,看透不说透,道:“后灶温着红糖汤圆,将将知柏他们吃完去隔壁了。”
洗脸的夏清月手里一顿,湿漉漉的脸上沾满温热水,滴滴水珠流下,散发着缕缕热气,洗完了说:“汤圆好,我待会儿打一碗来吃。”
天冷干燥,她洗完脸及时回房擦带下来的养肤膏。
脸上脖子上她擦的红颜膏,膏体呈淡粉色,涂抹到肌肤化为无色,一抹即化,水润不油腻,闻着有淡淡的花香味。
手上涂抹的是玉肌膏,使用这款膏有一段时日了,之前晒黑粗糙的手经由它的养护,恢复如初,白皙细腻,十指纤纤,抹开后闻着是一股草药味,不难闻。
当时韩知柏制作这两款养肤膏,费了些时日,做出来的成品效果喜人,擦完香香的,她很喜欢。
她刚想起身去吃早饭,咯吱一声,陈玉珍推开门,端来一碗热气腾腾,弥撒香甜香味的红糖汤圆,里面窝着两个荷包蛋,汤圆是鸡蛋大小的,有六个。
“就坐屋里吃,省得跑出去吹冷风。”
其实是送猪肉的来了,李本福他们在外面处理,陈玉珍怕那血腥的场面影响到夏清月的食欲,才那么说。
夏清月接过那碗汤圆,“好的,婶子,你们都吃了吗?”
“我们吃过了,你坐在房里慢慢吃。”陈玉珍说完,出去掩上门,接着去外面忙活。
独自坐在房间里,她拿着木勺小口喝汤,甜甜热热的,喝了很舒服,思绪早已飘远,想着韩知柏这会儿在干什么。
许是昨晚没休息好,食欲不佳,她吃完一个荷包蛋,两个芝麻糖馅儿的汤圆就吃不下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一道喊声:“清月。”
听到方晓雨的声音,夏清月嘴角弯起。
相处久了,她挺喜欢这个性格开朗活泼,直率善良的姑娘。
方晓雨带来两朵红色绒布做成的绒花,两串由朵朵稍小一点的绒花串成的手串,“清月,你看看咋样?”
绒花酷似山上盛开的山茶花,花瓣层叠,活灵活现。
她拿着绒花翻来覆去地看,“做得像真的花一样,晓雨,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方晓雨点头,微微笑道:“前段时间从镇上的集市买了绒布回来,我自己做的,你能喜欢就好,来,我给你戴上看看。”
她把两串绒花手串戴到夏清月的手腕上,绒花嫣红,肌肤赛雪,如火如荼。
夏清月笑着赞叹,“真好看!”
手串戴上去刚好合适,不紧不松,她已经能联想到待会儿穿上喜服,两者有多般配了。
“等等,还有绒花呢,清月,我来为你簪发可好?”
夏清月讶异问道:“晓雨,你还会簪发?”
据她所知,在古代女子成婚这天会有人专门为新娘开脸梳发等,上次下山,陈玉珍专门为这事儿跟她商量过。
最后的结论是她想免去这些繁琐的流程,想自在舒适一点。
本来她都想好了,待会儿梳妆打扮了自己来挽发,搞个简单的发型。
“以前我看别人簪过,会一点点。”方晓雨吐吐舌头。
“哇,晓雨,你真厉害,心灵手巧。”
在方晓雨期待的眼神下,她笑盈盈道:“那麻烦晓雨帮我簪一下发,谢谢你!”
“客气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着,方晓雨动手解开夏清月扎着马尾的蓝色布条,三千青丝如瀑散开。
同时,陈玉珍夫妻俩,陈大伟和隔壁的方家夫妻俩一起在厨房有序忙活。
房内,夏清月端坐在矮凳子上,方晓雨站在其身后,拢了拢簪好的头发,最后选择好角度,将两朵绒花插进发间。
“清月,好了。”方晓雨走到夏清月面前,纵观整体的妆容妆发,“我觉得还差点什么。”
“是这个吗?”夏清月拿起一支月季花口脂。
“没错,就是这个!”方晓雨接过口脂,微微弯身,细细为夏清月涂抹。
涂完,方晓雨惊叹连连,“太美了,比仙女还美!”
夏清月心里跟猫爪挠着一样,心痒痒的很,十分好奇自己此刻是什么模样,奈何没有镜子,无法照来看看。
“今儿天冷,穿上喜服,再外披上大氅刚刚好。”方晓雨捧起放在床上的喜服,让夏清月换上。
夏清月亦是这么想的,房间只剩下自己后,她快速换上喜服,过程中小心翼翼,以免弄乱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