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俭,这是你做的诗?”裴律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先是有些担忧,迅速扫了眼满脸错愕的长孙冲,但是下一息,便是大喜。
若是裴行俭有如此天赋,这对于河东裴氏而言,可谓是天大的好事。
虽说赵国公府风头正盛,但河东裴氏只是忌惮些许,远远谈不上害怕。
而且只是得罪下长孙冲而已,这算不了什么大事。
裴律师快速走了过去。
“这是谁家子弟?裴律师?河东裴氏?好一个儿郎,云想衣裳花想容,这······天才般的描述,这才是诗,这才是诗词啊!”
“嘶·······河东裴氏,看来裴寂死后,又有宝才接过了河东裴氏的大旗,河东裴氏的祖坟,真的是灵宝之地!”
“云想衣裳花想容,秋风拂槛露华浓·······妙,妙,妙,妙不可言!!!”
“此诗一出,圣师殿内,已经累积于的一百五十六首诗词,都要低头啊。”
“裴行俭,怕是不出数年,这个名字将会威震大唐!”
“·······”
顿时,圣师殿中,议论纷纷,交头接耳,望着站在殿门前的裴行俭,眼神复杂。
惊骇!
炸裂!
嫉妒!
羡慕!
怨恨!
······
不一而足。
沐云烟更是大喜,趁着长孙冲愣神之际,挣脱了他的纠缠,快速冲了上去:“小女子沐云烟,拜见裴郎君。”
沐云烟先是朝着裴律师行了一礼,而后才望向了裴行俭,直接把裴行俭揽入怀中。
万花楼的洛花魁,迎春阁的苏花魁,倚翠楼的夏花魁等等,她们更是死死盯着沐云烟,再看看有些无措的裴行俭,难以置信,不敢相信,目光沉沉。
这首诗,不论是谁,哪怕就算是三岁孩童来了,也能知道远远超过之前的那一百多首诗词。
像是之前卢承庆所为洛水瑶做的诗词,相比之下,不值一提。
行首之位,刹那之间,似乎已是明了。
“裴小郎君,这首诗词,应是你为小女子所作吧。”沐云烟现在最急的就是敲定这件事。
她呼吸急促无比,只要现在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点一点头,之前距离自己仿佛万里之遥的行首之位,谁也无法撼动了。
其实沐云烟他们这些人的年岁都不大,她抱着裴行俭,就像是一个大三四岁的姐姐抱着弟弟一样。
裴行俭有点口干舌燥,情急之下,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裴律师在发现不对之后,迅速把沐云烟和裴行俭拉开,厌恶的瞪了眼沐云烟,拉着裴行俭朝后退了几步。
河东裴氏之宝树,岂能是平康坊女子可以沾污影响的?
裴行俭身上可背负着河东裴氏之未来,绝对不可能沉沦于女色之中。
“沐大家,请你自重。”
裴律师还没开口,虞世南已经喝道。
沐云烟讪讪一笑,赶紧福身行礼,表示歉意:“裴郎君,是奴家太过于欢喜和激动了。”
“还请见谅。”
“裴小郎君,这首诗词,叫什么名字?应是赠与奴家的吧。”
沐云烟还不忘记再询问道。
“够了!!!”
“住嘴!!!”
虞世南一挥袖子,快步走到了裴行俭身前,他盯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裴行俭,双眸中射出无尽喜爱。
凑着斜了眼沐云烟。
区区平康坊女子,今日能进入国子监的大门,已是对你们的恩赐了,如此可流芳千古之诗词,岂是你们能都沾污染指的?
心里真的是一点数都没有!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家了?
“如此诗词,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孔颖达也开口了:“此乃裴小郎君为诗会所作,不是为某个人而写。”
“裴小郎君有大才,裴司马,若是不嫌老夫几人老眼昏花,裴小郎君不妨留于国子监学习。”
孔颖达直接道。
这话让裴律师心头狂喜。
他本打算今日诗会让裴行俭寻一良师,等到明年再进入国子监,毕竟今年已经是秋,过了国子监选拔学子的时间。
万万没想到,裴行俭一首诗词,掀起波澜,直接得到国子监老夫子们的青睐,破格入学!
这对于裴行俭而言,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对于河东裴氏而言,也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
河东裴氏,后有来者!
“自是可······”裴律师直接就要替裴行俭答应。
虞世南老脸都要笑开了花。
不过,这话还没说完,从吟诵完这首诗词后,便一直没有开口的裴行俭终于回过来了神。
之前,他仍旧沉浸于这首诗词之中,刚刚于殿门前下意识吟诵而出,所掀起的震撼,更是让本就出神的裴行俭一时间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现在,他听着裴律师呼之欲出的话,不由大急。
“不!”
他大叫道,脸色羞红。
“各位夫子,兄长,这首诗·······这首诗并不是我所作。”裴行俭打断了裴律师的话。
裴律师不由猛地一愣,继而眉头紧蹙,望着裴行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这首诗词是你刚才所吟,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都听到了。”
虞世南脸上的喜色刹那收敛。
孔颖达盖文达等一众老夫子相视一眼,不明所以。
王绩卢赤松崔如渊等一众勋贵,目光齐齐落在了裴行俭身上,都等着他继续解释。
这到底怎么回事?
沐云烟脸色阴沉。
而洛花魁,夏花魁她们却是眼眸中露出了喜色,反正不论如何,这首诗词和沐云烟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对她们而言,这就足矣!
裴行俭有点紧张,缩了缩脑袋,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一首听来的诗词,自己不过朗诵了下竟然搞出来了这大的动静:“刚刚,我有些内急,出去解决的时候,路过民学院子,从民学院子里听到的。”
“然后,等我回到大殿门前,正巧又看到各位姐姐如此········”
“所以,心神意乱之下,便吟了出来。”“让各位误会了,见谅,见谅。”
裴行俭解释的很清楚。
可是,他瞅瞅面前的虞老夫子,再看看裴律师,再瞧一瞧孔老夫子他们,怎么一个个的比刚才还紧张了呐?
声音落下,大殿中,这一次是真正的死寂。
裴律师嘴角抽了抽,他这会没有任何的激动和自豪了,只有苦笑,脸色青紫。
至于那么巧吗?
你出恭一趟,就帮着民学狠狠的辱了顿儒学?贼他娘,完了,完了,这下是彻底的完了。
刚才孔颖达,虞世南这些人对裴行俭的所有称赞,这下转化为破防伤害,狠狠打在了他们脸上。
这下子,就算不得罪他们,这群人对裴行俭怕是也没有什么好感了。
求学之路,越发艰难起来。
裴律师这一刻想哭,河东裴氏好不容易选出来的苗子,就这么······废了?真不如让他自己在家待着看兵书,好好的带他出来干什么?
河东裴氏难道气运真的那么差了吗?
虞世南脸色青红交替,眼神也是明灭不定,他看看裴律师,再看看裴行俭,双手,狠狠地捏着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孔颖达,王绩,盖文达他们也好不了哪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
多么妙绝的句子,原本可让诗会青史留名的千古名篇,竟是出自于······民学?
谁?
张楚!
是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写出这样的句子?
孔颖达摇摇欲坠。
圣师殿内,所有人面面相觑,谁都想不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好家伙,秦川子这是晃了圣师殿所有人一个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