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六宫方位--
陶福旺不情愿的跟在楚少珩身后,这人对她的怀疑真的是已经到了极致,时时刻刻都想着防备自己,不过也无所谓了,她这样的人,恐怕没几个人会把她往好了想吧。
除了励江流...
陶福旺略微惆怅的朝天空望去,偶尔会有飞鸟三三两两的飞过,看起来悠哉悠哉的,还挺令人羡慕的,她不禁感叹道,很多时候,人活得连鸟都不如。
楚少珩带着她来到了乾六宫方位的斋舍,看着那片风滚草草坪,他嘴角不自觉得扬起一个微笑,但这个微笑却在看到陶福旺那张哭丧着的脸时,又缓缓的放了下来。
他不耐烦道:“快点跟上,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是不是必须我拿鞭子绑着你走,你才能老实点!”
闻声,陶福旺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
楚少珩一个跨步跃上了斋舍,迈步走了进去,这间斋舍中的书多了一点,他随手拿起一本翻阅了起来,这是一本医书,有三卷,他虽然不通医术,但也大致能看明白一点,这书中记载的医术和中土不太像,应当是四大荒中妖族的医术,但是有些地方又有细微的相似,也不知是谁在学习谁?
他将这三卷书拿起来,放进了怀里,他有位师弟,对医术极为痴迷,这书带回去给他,他定然喜欢。
每座斋舍的外形虽然相似,但是这斋舍的主人似乎为了区分它们,故意将斋舍中的书架摆放在不同的位置,陶福旺记得今天早上他们去的那间斋舍中,神像是放在最中间的那个书架上的,而眼前的这座斋舍,神像被放在了最右边的那座书架上。
再次来到神像面前,陶福旺不由细细的观察起那神像,他的神情虽然肃穆,却有一种怜悯众生的慈悲在身上,她看了一会儿,觉得这神像让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是她喜欢的,向往的,她从上往下打量着,眼神往下看时,猛然定住。
“楚宫主,你快来,这里好像不对劲。”她喊道。
楚少珩快步走了过来,朝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尊神像的手微微向斜前方指着,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刚好是斋舍的正中间。
回想之前去的那几间斋舍中的摆设,又对比一下眼前的斋舍,楚少珩脑中灵光一闪,有些明白了这斋舍中的玄妙。
之前看到每一座斋舍中的书架摆放不同,他便理所当然的认为,除了方位,区别这八座的斋舍的方式便是看书架的摆设方式,但是此刻他才想通,书架是一样的,真正不同的,是放在书架中的神像!
他清楚的记得,昨天见到的那座斋舍中,神像的双手是微微相握,隐于袖中。
早上看到的那尊神像,一手轻轻握住藏于袖中,另一只手持长剑不动。
而现在的这座神像,却是手指前方。
这会不会是一种提示?站在那个位置上,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楚少珩缓缓的踱步到斋舍的正中间,谨慎的观察着四周,希望能发现什么隐藏的线索。
陶福旺问:“楚宫主,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回答她的,是楚少珩无声的思考。
陶福旺顿时不耐烦的撇了撇嘴,又自顾自的研究起那座神像。
缓缓的巡视完四周,楚少珩发现此处并没有什么特别,随后,他又抬起头朝斋舍的屋顶看去,这一看,果然看出了些不同。每一座斋舍中都能看到屋顶的稻草,这一间也是,但是不同的是,这间斋舍的屋顶看着之前的要压得低一点。
为什么会低一点呢?
他正盯着屋顶,突然听到咯噔一声,不由得一惊,朝声源处看去,是陶福旺,她手握着神像,将它转了一圈,拨到了另一侧。
与此同时,屋顶突然哐当一响,一个黑色的铁笼顿时穿破稻草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好照在楚少珩身上,将他牢牢圈入其中!
陶福旺一脸的手足无措,慌忙的将神像又转了回来,但是铁笼并没有收回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这怎么办呀,怎么样才能把你放出来。”陶福旺吓得手舞足蹈。
“该死!少假惺惺了。”楚少珩用力一拍铁笼,恶狠狠地说:“陶福旺,你总算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了,想如何对付我,直接来便是。”
陶福旺真的急了,出了一头汗。
正午的天空,本应该是艳阳高照,但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一大片厚厚的黑云,将炙热的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
咚!一阵巨响响彻在林间!
楚少珩和陶福旺听得清清楚楚,皆是一惊。
发生什么事了?
远在艮八宫的穆行云自然也听到了,她一咕噜从地上窜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便听到一声怒吼声响彻天地,与此同时一阵狂风裹挟着两道影子呼呼朝西边刮了过去,那风势十分强劲,差点将她带飞。
穆行云不明所以,努力睁着眼睛看那是什么,最后却发现,竟然是黄鸟和玄蛇那个大块头。
它们解除禁制了?
励江流的禁制至少能够再撑一个时辰,黄鸟和玄蛇没道理这会儿就能挣脱啊,思及此,穆行云不再迟疑,脚下提气,嗖一下跟了上去。
西边的动静越来越大,金光和青光不停交缠,然后激射向天空,与此同时,黄鸟和玄蛇也赶到了,斗法的声音和野兽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异常的惨痛激烈,穆行云记得励江流去的离九宫就是在那个方位。
正着急着往前冲时,突然一团黄影急速扑了过来,速度很快,穆行云一个不防被撞了个正着,一下从空中跌落摔进了树林中,她忍着疼快速起身,打眼一瞧,竟是那黄鸟!
它受了很重的伤,原本漂亮的一对金色翅膀,竟然被活生生的撕扯掉了一只,血色的伤口中露着阴阴白骨,它想要用另一只翅膀支撑起来身体,却做不到,模样凄惨极了。
穆行云问:“你这是怎么了?”
乍一听穆行云的声音,黄鸟如见救星,激动的说:“你快去,快去救他!”
穆行云不解,“救谁?发生什么事情了?”
黄鸟急得不行,“救你的朋友,励江流,快点!他就要死了!”
穆行云脑海中轰得一响,然后便想也不想的朝离九宫的方向冲去。
前方的树林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金光带起的风浪充斥着这一方天地,还隔着一段距离时,玄蛇粗壮的身体也被重重扔了过来,然后便像一条死了三个月的大蚯蚓一样,一动不动的瘫在地上。
穆行云的心顿时犹如乌云盖顶般,压抑的不行。
待她赶到时,这个方位的那座斋舍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满地的风滚草,励江流被围在一片金光的正中央,他似乎被什么力量高高举到了空中,僵硬的睁着眼睛,张开嘴巴,任由金光缠绕着他的手脚,在他的身体内外穿梭,流窜于他的眼睛,嘴巴和耳朵之间。
他常用的那把玄铁古剑孤零零的插在地上。
穆行云呼吸一滞,随即全身的灵力骤然涌动起来,灰暗的空中突然亮起点点星光,仿佛飞满了银色的萤火虫,然后所有的星光快速汇聚,在飞行中幻化成了飞剑的样子,像一团直达天际的龙卷风似得,剑鸣哄哄,风卷残云般朝励江流所在的地方席卷而去。
当铺天盖地的飞剑临空俯冲而下之时,围绕着励江流的金光立刻化作一个巨大的旋涡,凡是冲过来的飞剑,通通被绞了进去,哔哩乓啷的发着怪响,像一张巨嘴在咀嚼东西,好在飞剑数量众多,这一星半点的损失并不算什么。
穆行云手执一柄飞剑飞落在一小股剑流上,借着它的急流快速冲进了金光中,却在刚靠近励江流一点时,被掀翻在地。
她快速站了起来,手臂一转将全部的飞剑收了回来,汇聚在头顶,数千万把飞剑突然变成了半透明色,像有烈风吹拂剑身,产生了雪色幻影一般。
穆行云大喊一声,“一雪剑气!”
这一雪剑气乃是她领悟大道六妙诀第一境时所领悟的绝招,也是穆行云所有绝招中唯一一个用剑气攻击的招式,它和天灵尽碎一样,是近距离攻击,但天灵尽碎的主要作用是防,而一雪剑气是为了攻。
剑群飓风一样,呼啸着朝金光冲了过去,金光受到攻击再一次化作漩涡的的形状,然后像刚刚那样绞住剑群,但这一次的攻击明显比上一次更凌厉,也更具威力,绞到一半,金光似是也承受不住剑气的撕扯,被迫停了下来,只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在半空中不断的回响。
见旋涡心中有一个缝隙,穆行云立刻冲了上去,妄图钻进去。
她人刚触到金光,头便如同重重的撞在墙壁之上一般,一阵剧痛,她狼狈的滚落到地上,脑中嗡嗡直响,血如海水般突突从额头冒了出来,她脸上,身上都是血。
一雪剑气竟然也破不了这金光。
原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亦是如此渺小。
“上尧传人?”一个浑厚如山的声音自空中传来。
“你是谁?”穆行云擦擦从头顶流出来的血,忍着痛意大声问道。
她刚喊完,漫天的金光都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而去,形成一个漩涡状,在那漩涡的最中间露出一截灰白色的衣摆,随着漩涡不停扩大,那片衣摆的面积也不停的扩大,最后一张苍白而不怒自威的脸从金光中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男子,四十岁上下,宽大的灰白色衣袍在空中不停摇摆,显得他身形有几分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