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真人神色淡淡的看着白陫,又看看他身后的那群修士,面对他们随时可能会展开的暴行,笑了。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是令人作呕,整个中土只有我派祖师-悟道老祖,羽化登仙,位列仙班,连王天卿那厮都做不到,你们无非就是想攻进我云境一探究竟,探查登仙的秘密而已,你们这些人造孽过多,天下苍生已经够苦了,何必再打着天下苍生的名号说这些虚假之词了,老朽也懒得和你们打嘴仗。”
众人没想到智慧真人一派掌门,看起来也是慈眉善目的,讲起话来竟然这么直接,露骨,一时间竟然无人敢接话。
智慧真人继续道:“老朽今日就撂下一句话,老祖修行有道,是自己升的仙,你们要秘诀没有,要穆行云和舟自横也没有,要命,这里倒是有很多条,我云境弟子没有一个怕死的。”
白陫冷哼一声,“你全派上下已经尽数落于我手,真人还这么死鸭子嘴硬有什么意义,白某不想杀人,你若实在交不出人,白某也不勉强你,只要你率领云境归顺我御天神宵宫,听大宫主指挥即可,你们常年隐居在这深山内,早已不知外面的世道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何苦如此守拙呢。”
智慧真人睨他一眼,“白副宫主这话锋转的可真快,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有什么野心,想要什么,是你们御天神宵宫的事情,不能因为你们自己的力量不够,便怂恿着旁的门派拉帮结伙,让他们做先头兵,替死鬼,我云境众人可以为中土大地,为中土百姓牺牲,却不会沦为你们争权夺地的走卒。”
白陫立刻朝空中拱手,道:“御天神宵宫建派已有千年,大宫主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为国为民,莫说你一个小小的上尧云境了,就是放眼中土九州,哪件事不需要他老人家操心,他老人家的道心天地可鉴,若不是放不下这天下万民,大宫主早已羽化登仙,位列仙班了。”
随后他又看向众修士,“妖劫将至,这老道只为守着自己门派,却至中土万民的生死不顾,实是自私自利至极。”
他此言一出,除了那个厉害的年轻修士面无表情以外,旁的修士皆是面色阴沉,更有几个激进的修士直接拽起地上那几个云境的幼年修士,将他们丢在智慧真人面前。
小修士们尚且年幼,还未见过这种阵仗,有两个尖叫着哭了起来,不等白陫开口,那几名修士突然目露凶光,举起起尖刀便对着几名幼徒一通乱刺。
真人身后,穆行云的师兄弟们大声喊叫着住手。
白陫身后也冲出来几名明执宗的大师,想要伸手阻拦。
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片刻之间,几名小小的幼徒便没有声音,一时之间,大殿上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
智慧真人痛苦的闭上眼,这几名幼徒皆是前几个月他才挑选的好苗子,分给了座下的几个徒弟,给自己当徒孙,没想到竟然害了他们。
白陫推开那几名修士,瞪了他们一眼,似是在责怪他们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出手伤了人。
随即又沉着脸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智慧真人身侧,他这迷药是御天神宵宫新调配出来的,厉害的很,在智慧真人身后坐着的穆长宁和舟自行此刻还紧闭着双眼,应该是在运气。
白陫放轻了声音,带着几分愧疚和虔诚,缓缓道:“白某没有约束好座下门人,伤了云境的几名幼徒,还望真人莫要怪罪。现在,我给真人半个时辰的考虑时间,好好想一想白某刚刚提的意见,两派俱伤不是白某的本意,同心协力才是白某内心的真正所图。”
说着他往后扫了一眼,低声道:“真人说的也很对,这群修士中有许多是为了上尧云境的升仙秘诀而来的,你一直不吐口,你觉得他们会做什么,妙境空殿中可不止这几名幼徒,还有您的许多女弟子呢。。。”
“滚!”智慧真人脸色铁青,似是用尽了力气才吐出这个字,随即,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面上看着似是在痛苦思索,暗地里实则是更为猛力的运功突破体内的毒。
这时,刚刚消失了片刻的年轻修士突然阔步踏进了大殿内,径直走向白陫,道:“找了一圈都找到穆行云的踪迹,她颇有些神通,不如就把这些人困在这里,设成陷阱,等她回来。”
他这话一出,大殿后方的穆长宁呼吸立刻差了一息,好不容易才突破的几道关口,突然泄了下来。
白陫道:“不妨事儿,她回来了,不是还有雪护法你去应对嘛,擒贼先擒王,这云境的掌门和弟子都在这里,不怕她不就范。”
语罢,他望向众人,朗声道:“整个上尧山都已经被我们攻下,他们此刻不想就范也不妨事儿,把这些徒子徒孙分开来劝导,我相信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顽固不化的榆木疙瘩,总有那么一两个会先想通,届时,便不怕其他人不听话。”
上尧众人的心又是一揪,说什么分开来劝导,不过是分开来受刑,酷刑之下,不愁屈打成招,况且还有好些是女弟子,她们会遭受什么,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白陫,你住手!”穆行云的大师兄白问生通红着眼睛,大喊道。
“白副宫主且慢!”
与此同时,一道慈悲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明执宗的不恕大师着一身僧服缓缓走到了白陫身侧,众人不由纷纷看向他。
白陫不耐的瞄了白问生一眼,随口语气恭敬的朝不恕大师问道:“不恕大师有何指教?”
不恕大师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开口道:“白副宫主将上尧门人分开,是准备对他们用私刑吗?”
白陫忙道:“自然不是,白某说了,是分开劝导。”
不恕大师看了一眼地上那几名已经死翘翘的幼徒的身影,质疑道:“刚刚你座下门人伤害这几名幼童时,白副宫主就在身侧,你本可以制止座下门人,却没有那么做。”
他眼睛一直盯着白陫,“我们这些人跟着御天神宵宫一起攻上上尧山,是因为,上尧山的弟子中有通妖之人,而不是为了一棍子打死,血屠了这千年的门派,现下穆行云和舟自横都不在上尧山内,想法子召他们回山门才是正事,为何要处置这些山门中的修士。”
不恕大师在仙门中威望极高,但他是出家人,不怎么喜欢管闲事,这次是白fei打着妖劫的名号才好不容易把这一座山请了出来,他们这帮人之所以在山下围了一个月,才用了下毒的方法攻山,也是因为以不恕大师为首的那一批人刚开始并不同意用毒,怕伤到人性命,在他们的心中,上尧云境一直是与世无争的清修之地,用极端的方式攻山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想来刚刚门中那几个不长眼的弟子虐杀了上尧山的几个弟子,还是幼徒,在他们这些出家人眼里已经是犯了杀戒了。
白陫眉毛一挑,示意宫中门人暂停对上尧门人的押送。
他朝不恕大师拱手行礼,态度谦和,声音谦卑,开口道:“大师,咱们攻山之前不都说好了嘛,上山之后就是尽快问出穆行云和舟自横的下落,打听清楚他们通妖的细节,妖劫不日就到了,若只顾当下的一念之仁,耽误了时日,那日后整个中土可都要面临血流成河的惨剧了,现下虽说伤了些人命,却是为了日后能少死一些人,不以小事为轻,而后方能成大事啊。”
他说的极为诚恳,但是不恕大师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已是得道的高僧,心中早已有了不可逾越的原则。
不恕大师面不改色的说道:“老衲自然明白白副宫主的意思,但是君子生于世间,为其所可为,不为你所不可为,如此严刑逼供,多少无辜的人要被牵连进去,若得不出答案又要怎么处理,上尧云境是与御天神宵宫同一时期立派的千年仙门,若真是一个邪魔之地的话,之前两次妖劫,为何没有任何迹象,如今只是怀疑舟自横和穆行云有通妖之嫌,并非是整个云境之人。即便是王天卿大宫主亲临,他也断不会如此冷血武断处理。”
这是想要拿王天卿来压他了,白陫的墨眸缓缓眯起,阴沉沉的问道:“那依大师之意,当下应该如何问出穆行云和舟自横的下落。”
不恕大师态度坚定,一字一句道:“为云境众人解毒,请他们召回穆行云和舟自横,到时是非黑白,自有结果。”
听了他的话,白陫先是露出一个极为震惊的表情,随即怒极反笑道:“不恕大师修行也有百年了吧,讲话竟如此天真,咱们围山一个月,云境就派了一个守山的凡人给咱们传话,说这是他们山门内部的事情,他们会自行处理,轻而易举的就把咱们打发了。到现在那两人不还是毫无音讯,大师您清高慈悲,可别忘了这天下苍生对妖族和通妖之人早已是恨毒了,只盼能杀尽天下妖物,好让中土九州恢复太平。”
他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众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站哪一边。
但白陫已经明显不想再跟他打口水仗,寒着脸挥手示意座下弟子开始拉人审讯,场面立刻就混乱了起来,剩下的几名幼徒和一些女弟子大声的哭喊了起来,甚是凄厉。
“白副宫主,不可。”不恕大师再次开口阻拦。
“不恕大师,你要清楚自己的立场,上尧山的这些修士现在都有嫌疑,都有可能是妖族的奸细。”
白陫刚说完这句话,整个妙境空殿突然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一个暴怒的女声传来。
“奸细你大爷,老子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