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恕大师开口道:“穆行云,你口中所提的鬼族是什么?”
穆行云并未见过不恕大师,气呼呼的说道:“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无礼!”一名明执宗的弟子冲穆行云喊了一句。
不恕大师拉住那名弟子,并没有责怪她的无礼,反倒是继续耐着性子说道:“我们这些人之所以从九州四海汇聚而来,并不是要将你们上尧云境赶尽杀绝,而是为了从你和舟自横口中了解妖族真实的情况,以及对于中土来说,妖族所带来的隐患有多大。”
“这么多人围攻云境,你依旧义无反顾的返回上尧山,想必心中是十分惦念山门的,既如此,何不将妖族的真实情况告知大家,大家也可安心,毕竟妖劫一到,你上尧云境也是要遭受荼毒的。”
“确是如此。”横秋水立刻接话道:“妖劫还没到,咱们中土各派就先自乱阵脚,自相残杀,岂不可笑,此诚危急存亡之秋,所有仙门不分彼此,必得化解矛盾,同心协力才是。”
穆行云心中稍微有些混乱,看看身后的同门,又看看眼前的两位前辈,面色稍有犹豫。
她这副样子,定然是知道了什么,见她想要吐口,众人的心不自觉都紧张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穆长宁也扭头看向她,目光中皆是疑惑。
她冲众人大声喊道:“根本不会有妖劫了,以后也不会有了。”
她这话仿佛平地一声惊雷,所有人都震惊了,清云殿内静的压抑,随后突然爆发出一片又一片的惊呼声。
白陫神色微变,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四大仙门的掌门却是齐齐围了上来。
以明执宗的不恕大师为首,惊愕道:“穆女侠,你此话何意,什么叫不会有妖劫了。”
穆行云破釜沉舟似得,说道:“就是字面的意思,妖劫之所以每五百年都有一次,是因为妖劫的尊主在中土失踪了,妖界的众妖攻进中土,是为了寻找他们的妖尊,如今妖尊已然回归,他们又何必再冒着风险攻打中土。”
“不可能,妖族凶残成性,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寻找妖尊,它们对中土必然是还有别的企图,谁都知道妖界受阳毒侵蚀已久,他们每五百年攻入中土一次,分明是为了占据中土获得更好的栖息地。”紫阳真人似是不相信穆行云的话,立刻反驳道。
“就是!”
“这妖女已经是妖族的奸细了,定然是为了蛊惑人心才刻意说的这番话。”
“我没有骗人,妖族没有统一之前,四大荒便一直是四处弥漫着阳毒,是烛九阴控制住了阳毒,妖族众生才奉他为妖尊的,千年前他在中土失去了踪迹,妖界众生又开始受到阳毒的侵害,为了生存,为了寻找妖尊,他们才趁着四海中每五百年一次的海难进入中土,到处寻找他们的妖尊,如今妖尊回归,他们有了克制阳毒的方法,为何还要不远千里的攻入中土,四大荒的土地是中土的数十倍,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举全族之力,行此劳民伤财之事。”
“什么烛九阴,妖族的妖尊怎么会是烛九阴?”有人问道。
“对,烛九阴乃是九天上界的天神,他如何会是妖族的妖尊。”问这话的是紫阳真人。
看到他,穆行云就来气,阴阳怪气的说道:“最初说励江流是妖的,就是你紫阳真人,你将他收作关门弟子,在正阳道修行了十几年,平日里都教了他什么,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性和品行,你这个日日朝夕相处的师父难道还不清楚吗?”
说着,她看向众人,朗声道:“符禺山中有一只巨大的葱茏兽,前不久那葱茏兽发了疯似得要用山火毁了方圆百里的生灵和村庄,是励江流不顾生死,以自身残存的神性将那疯兽唤醒,才阻止了一场悲剧,你们若不信,可自去符禺山找那最大的那只葱茏兽问问。”
她这话一出,紫阳真人身体微微一顿,呼吸加重了几分,脸上的表情像染缸一样,五颜六色的,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虽依旧凝重,但明显是听进去了一些,毕竟没有妖劫对所有人来说都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大家莫要听她胡言乱语,那符禺山的葱茏兽是天界驻守中土的神兽,它功德已满,前不久便已经回到天界去了,大家即便去了符禺山也找不到它的身影,这妖女是妖族的细作,得了妖族的授意,才故意讲这些蛊惑人心的话,为了就是让咱们所有人都放松警惕,这样妖族才能将咱们中土一网打尽。”白陫站在众人之间,义愤填膺的说着。
穆行云冷眸看他,“你凭什么说我是在骗大家。”
白陫反问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穆行云气得攥紧了拳头,若不是师父一直注视着她,她定然是要冲上去杀白陫的,就算杀不了他,也得弄残他才解气。
“白副宫主,即便你对她的话有所怀疑,但是这也不妨碍先为云境众人解毒吧,即便你说这只是迷药,但那也是毒药,一旦入体,便是要伤身体伤修为的,万一到最后没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又将云境众人伤到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呢。”见两方一直坚持着,楚少珩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白陫似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嗤笑道:“楚宫主你若一直保持中立,不发一言,白某对你还能有几分敬重,你曾与穆行云,励江流朝夕相处多日,关系之亲密,怕是早已超出了普通的友情,如今公开为云境说话,居心不良啊。”
楚少珩面色蓦地一寒,“楚某所言皆是为了中土仙门的团结,而非私心,倒是白副宫主句句不离中土仙门,可你究竟又为众仙门做了什么,刚刚是你御天神宵宫的弟子杀了人,穆行云执剑报仇,你座下弟子为何不上前主动揽责,反倒是别派的弟子冲在前方丢了性命。”
经楚少珩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时才发现,从穆行云进入殿内,御天神宵宫的弟子除了那个雪凛冬,其他的都紧紧围绕在白陫左右,刚刚穆行云与众人厮杀,冲上来的都是其他四仙门的弟子,确实没有一个御天神宵宫的弟子。
中土仙门素来是以御天神宵宫马首是瞻,毕恭毕敬的,楚少珩一介晚辈竟然当众斥责白陫,让他心里十分窝火,他怒道:“楚少宫主请自重,御天神宵宫与众仙门共荣共损,本就是一体,中仙门的损失便是御天神宵宫的损失,你休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横秋水立刻道:“少珩虽年少不善言辞,但他所言,却也是老身内心的想法,云境这个毒,白副宫主究竟是打算什么时候才解,不如给个准话。”
“老衲也认为应当先为云境众人解毒,白副宫主,给个准话吧。”不恕大师也开口道。
刚刚还群情激奋,扬言要踏平云境的众人,此刻都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白陫,似乎是在等他开口。
他眼睛一眯,原本一脸怒容的脸瞬间变成的了一张温和的笑脸,道:“既然不恕大师和横宫主都开口了,自然是要为云境众人解毒的,只不过白某有个要求。”
穆行云抢先问道:“什么要求,你快说。”
白夜手指向穆行云,“旁的人,本座可以为他解毒,助他恢复修为,但是你,慧智真人还有穆长宁,你们三个不行,事关妖劫的真相,本座必须谨慎,你们三个需得去御天神宵宫做做客才行。”
穆行云气得牙痒,“卑鄙”还没有骂出口,便觉面上吹过一阵风,一个人影朝白陫冲了过去。
白陫本想躲开,但无奈那人的速度太快,围在他身侧的御天神宵宫弟子兵器只堪堪挥出一半,白陫整个人便已经被穆长宁掐着脖子高高举了起来。
他力气极大,周身灵力暴涨如狂风,狠狠撕扯着周遭的空气,白陫霎时间满脸通红,色如猪肝。
众人齐齐变色,御天神宵宫的弟子立刻将穆长宁团团围住。
“立刻解毒,不然我就了结了你这祸害。”穆长宁并未像穆行云一样表现出杀气腾腾的气势,但是从他的神情到他的气势,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只要白陫说出半个不字,下一刻就会命丧当场。
全场霎时寂静无比,无一敢开口说话。
从来到上尧云境,白陫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恐惧的神情,不管是暴怒的穆行云,还是眼前面不改色的穆长宁,他知道这师徒俩此刻没有什么人是不敢杀的。
“你......”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穆长宁的手上力气太大,他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来话。
白陫座下的一个弟子见状,立刻面带哀求的说道:“阁下是圣武真人吧,您先放副宫主下来,咱们万事好商量。”
“解毒。”穆长宁吐出这两个字,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立刻加重了手下的力气,白陫的脖颈在他手中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十分渗人。
“不要!我们解毒,我们解毒。”那弟子都吓坏了,立刻妥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