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还是你的字画画得好,对面那家把虾都画成螃蟹了。虽然便宜,但也太丑了,挂在房间里都要做噩梦。”
一个一脸不满的大哥解答了沈鹤的疑问。
沈鹤愣了愣,随即抬头看向对面的簪子铺老板。只见老板手上拿着两幅字画,正不服气的狠狠瞪着他。
他一个没忍住,险些笑出声,幸好耐力不错憋住了。然后挪开视线,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热情招呼摊位前的客人。
“多谢诸位的抬爱,我沈某的字画一向讲究精致完美,虽然价格稍贵两文,但诸位买了绝对不亏。”
“今日沈某高兴,凡是购买字画的,统统便宜两文钱,先到先得,卖完即止!”
摆了几天的摊,对于做生意沈鹤已经摸出了些套路。今日虽然阮白不在,但他也能及时的做出营销策略,牢牢抓住这些客人的心。
客人一听,当即开始抢购。没一会儿,摊位上的字画就一售而空。
对面的簪子铺老板见了,嫉妒得简直要发狂,又拿沈鹤完全没有办法。只能把手上的字画甩手扔在地上,又愤愤的在上面碾上两脚,用以出气。
托老板的福,沈鹤的字画今天卖得特别快,不到两个时辰就可以收摊了。只是香菊和秦颂还没有回来,他没有收到香菊定制字画的要求,还不能走。
把摊位收拾干净,沈鹤百无聊赖的开始等待。
簪子铺生意惨淡,老板也无事可做。见沈鹤不走,他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一盆脏水来,佯装无意的便往外泼,好巧不巧的泼湿了沈鹤的鞋袜和裤脚。
沈鹤没有言语,只是身子一僵,抬起眼面无表情的看向老板。
“哎呀!”老板叫了一声,盯着沈鹤的抱歉的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手上忘了收力,不小心误伤了你。”
“哼,”沈鹤报以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可那寒凉的目光却一直放在老板身上,分毫都不收回。
老板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讪讪的移开目光,转身欲走。
沈鹤就在这时出声:“看来前两天我下手还是轻了一些,我该让你手脚俱废,再也站不起来。这样,你就没有办法在我面前搞这些小动作了。”
“你说什么?”老板没有听懂沈鹤话里的意思,但下意识的却感觉到了一阵骨寒。他看着沈鹤俊朗如玉的面庞,惊觉那面上的笑容是如此阴郁诡异,就像是一只露出獠牙的狼,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得他血肉模糊。
他心脏重重一跳,心跳紧接着变得紊乱。昨日手脚被钉子扎破的痛感,似乎卷土重来了。
沈鹤眨了眨眼,视线若有所思的瞟向老板包扎起来的双手,轻轻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位大哥可定要小心注意呀。”
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可落进老板的耳朵里,却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深秋的天气虽然有了明显的凉意,但也不至于让他如此。
他隐隐猜到了什么,看向沈鹤的眼神变得有些惊惧。他一言不发,抱着铁盆一瘸一拐的走回了摊位后,再也没有看沈鹤一眼。而是鬼鬼祟祟的抬头,在头顶搜寻着什么。
什么也没有搜到,他暗暗松了口气,又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沈鹤脸上的笑容变得嘲讽,眉头微拧,眼里的阴厉渐渐消融,被熟悉的温润所取代。
“狐仙娘娘?”他再次在脑海中呼唤。
“……”依旧没有丝毫回应。
沈鹤垂下眼来,眼里有落寞,也有淡淡的庆幸。
等了半个时辰,香菊终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她手上握着一只烧鸡在啃,着急忙慌的跑到沈鹤身前,咧着张油嘴说:“沈公子,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
沈鹤淡笑着摇头:“无妨,香菊姑娘,请你说说你三幅定制字画的要求吧。”
“嘿嘿。”香菊憨笑了两声,又咬了一大口烧鸡,才含糊不清的道:“我的三幅画呢,第一幅,要香菊图。第二幅,要桃花春风图。第三幅,我想要沈公子给我画人物像!就画我,把我画的美美的,瘦瘦的。”
“这……”沈鹤肉眼可见的为难。前两幅倒是没有问题,最后一幅就全是问题了。他虽然手艺不错,画人也不在话下,但要把香菊画得瘦瘦的,美美的,那跟胡乱画的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太昧良心了,就算他能画出来,那也不可能是香菊。
香菊看出了他的犹豫,当即掏出荷包,拿了二十文钱出来:“沈公子,你放心大胆的画,钱不是问题!若你画得好,日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客人,让你完全不用为生意发愁!”
沈鹤:“……香菊姑娘,这个是真不必了……”
“嘭!”香菊又掏出了二十文。
“我多加四十文钱,这四十文钱够你去扯匹布,给你爹娘做身衣裳了。”
沈鹤;“……”
提及爹娘,他迟疑了下来。
苏父苏母节俭,有点钱全花在了孩子身上,自己穿的衣服全是打了补丁的。沈鹤的心里,还真的是很想扯匹布,给二老做身新衣裳。
纠结几秒,他咬着牙收下了这四十文。
就像阮白曾经说的,只要钱到位,瘦瘦美美的也能是香菊。
“多谢香菊姑娘,明日此时,我会把三幅画交到你手上。”
香菊乐呵呵的:“那就多谢沈公子啦!”
说完,又给沈鹤飞吻了一个,幸好沈鹤及时闭上了眼睛。
秦颂看出他要回家,便贴心的拽着香菊离开:“香菊,咱们回去了吧,这天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了。”
香菊不情不愿的,但还是跟着秦颂走了。
走出去两步,听到她娇嗔的道:“沈公子果然喜欢我,等了我那么久都没有生气……”
秦颂无奈:“人家是为了做生意。”
香菊斩钉截铁:“不,他喜欢我!”
“……”沈鹤快步回家。
可刚刚走出市集,他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苏建安慌慌张张的,身上还穿着干活的粗衣,一见沈鹤就着急的道:“阿鹤,不好了!娘在地里干活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