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的山洞里,秦砚初和暮商站在赤焰之火的外围,暮商在给秦砚初输完真气之后,眉心蹙起。
他们分明身处火海,暮商却从秦砚初的体内却探到了寒气。暮商停下了动作。他往后退开了一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不解道:“为何我感觉到你体内真气紊乱,好像有好几股灵力在拉扯?你的修为受损是否和这有关?”
秦砚初微微靠在身后的岩壁上,盯着腰间的天璇铃,短暂地出了一会儿神。他眼中的光也随着眼前跳跃的火焰明明灭灭,额前的流火印鲜红胜血。“暮商,我暂无大碍。我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尝试一下。”
“什么办法?”暮商脸色不太好看。他有种直觉,秦砚初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自己。可他不想说的话,自己也无法逼迫于他。
“我修行的是火系术法,你修行的是木系术法,而五行中讲求木生火,这两仪四象阵当初也是基于五行中的四行而布下的。所以我认为,与其要控制火,不如利用火。”秦砚初嘴角微微弯起,眼中一片透亮。
“你想要我如何帮你?”暮商面色凝重地望着他,沉声道。
“我将进入这赤焰之火中,而你所要做的,就是让这火烧得更旺。”秦砚初的掌心幻化出朱玉玄音笛,在指尖旋转了几下,目光如这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带着几分狂热。
“你……”暮商讶然地脱口而出,但很快他又想到什么,止住了话头。他与秦砚初相识千余年,就算后来因为种种事情而渐行渐远,但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秦砚初,不冷不热地说道,“量力而行,别死在这里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秦砚初轻声笑了笑,扬声答了他一句:“好。”话音刚落,便见他神色一凛,旋身而起,飘然间白衣翻飞,眨眼之间,便落入那赤焰之火中。
火舌犹如游龙摆尾,瞬间将他缠绕。但见秦砚初面色未改,指尖再次运气,将心头血注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而后轻触在眉间的流火印上,刹那间,流火印如有实质般跳动起来。
秦砚初执起那支朱玉玄音笛,横在了嘴边,嘴唇轻启。在火光中,他白衣猎猎,黑发如墨,分明是妖身,神情却悲悯如神。
暮商双眸微阖,一团淡淡的青光在他的周身流转。等他再度睁眼的时候,幽黑的眸子已经变成碧色,像是两枚被精心打磨过的翠玉珠子,亮得惊人。
暮商赤色的长袖挥舞间,一片赤金色的羽毛漂浮在半空中。他出掌击向金羽,金羽瞬间化作漫天飞絮一般,洋洋洒洒飘扬不息。他长袖翻飞,以灵力相引,将金羽引向赤焰之火中,火势瞬间大涨,如波涛巨浪翻滚而来。
“这金乌明羽我仅有一枚,如今却将它当了火引子,天知道我有多心疼。”暮商在操控金羽的同时,还不忘冲秦砚初抱怨,试图引起他的愧疚,以便事成之后多要点好处。
“呵,你还真是一点没变。”秦砚初赤红的双目看过来,似笑非笑道,“等我回了狐族,你想要什么,我定当奉上。”
随着一阵空灵的笛音响起,火红色的朱雀幻影开始围绕在秦砚初的周身,触及到他额间的流火印之后,幻化出一团南明离火,阻隔了赤焰之火的包围。
橙黄色的南明离火与赤红色的赤焰之火狭路相逢,形成强大的冲击力,秦砚初以灵力催动朱玉玄音笛,才能勉强与之抗衡。他的体内气息翻涌,喉间涌上了腥甜之感,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暮商一手操纵着金乌明羽,另一只手释出苍岚青藤,藤蔓散发出青色的灵光,如灵蛇般游走在地上,延伸至火海中,引起赤焰之火的强烈反扑。赤焰之火如脱缰野马猛然乱窜,整个洞内红光灼灼,像是被滔天血雾所笼罩。
秦砚初的笛声愈来愈急,像是砸在窗棂的骤雨,细密急促。很快他的嘴角沁出一抹鲜血,玉笛沾染了唇上的鲜血,笛音变得喑哑低徊,如泣如诉。
火势大盛的赤焰之火好似怒潮一般席卷了南明离火,秦砚初感觉体内灵力难以为继,上涌的血气喷薄未出,尽数喷到了火海中。
就在这时,他感觉体内突然被注入一股沁凉舒爽的灵力,这股灵力不似之前的极阴之气为自己所排斥,反而有种如月光般轻柔的治愈之力,他腰侧的天璇铃再次摇晃出声。
没有了南明离火与之相抗衡,赤焰之火疯狂地往四周蔓延,暮商手中的苍岚青藤尽数断裂,而他未及收掌,被火气击伤,也喷出了一口鲜血。
稍微调息了片刻,暮商旋身穿透火海,来到了秦砚初的身边。“看来以你我二人之力,并不足以灭了这赤焰之火。倘若金乌在的话,他的太阳真火也许可以与之一战。”
“可惜金乌千年前就已经化神了。除了金乌明羽,他可还留下什么东西给你?”秦砚初借着之前那股灵力,调整了一下内息,然而刚刚损耗了太多的真气,如今依旧有些虚弱。
暮商摇了摇头:“他化神的时候,我还未化形。这枚金乌明羽是他当年留给我的。”
秦砚初眉心紧蹙,额上沁满了汗水。他思索片刻,以掌为刃,在左手手心划开一道口子。淋漓的鲜血争相涌了出来,他将手垂下,血滴到了朱玉玄音笛上,笛上所刻的朱雀花纹仿佛有了灵魂一般,展翅欲飞。更多的血滴到了火中,消失于无形。
暮商脸色微变,而后极轻地叹了口气。
正当秦砚初准备再次召唤南明离火之时,一柄赤金色的剑从火海中缓缓升起。刹那间,洞内金光万丈。
“这是什么?”暮商瞳孔倏忽睁大,碧色的眸子映着那柄剑的影子,惊诧道。
秦砚初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讶然之色。但很快,他心有所感一般,口中喃喃吐出三个字:“赤影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