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深邃的星空下。
黑暗的大地,金黄的灯光,雪白的耀眼,还有旅馆门前的欢歌纵声着。
一场大雪刚在昨夜结束,地面上还有雪花曼妙的堆积物,仿佛是雪人,仿佛是雪堆,仿佛是假山,仿佛是小兽,正在走着,行着,一如来来去去的车辆,把这一切给映染。
雪水已经在融化,雪花已经不清澈,唯有人们纵情的走过,情侣们,欢笑着,歌唱着,去往他们自己的屋子。
就在这地方,一处悬崖边上,一个金发女孩抱着他的男孩,两人热情的相吻,拥抱在一起,看着星星,听着月亮,让寒冷的风里,温暖自己的肉体更加炽热。
仿佛这世界上对方已经是自己的一切。
而他们愿意为对方相守一切的光阴。
却刹那间,爱情走到了坟墓,悬在树上的冰锥啥时间坠落,悬崖边上的恋人,爱人,一个坠入了悬崖,一个湖人去营救,但是那悬崖的高度已经判若两世,他再也没有了力气,没有了勇气,为了对方而不顾一切。
狂吻到此结束。
那一夜,悬崖的下面警察的搜救队伍已经赶到,医疗车辆,也已经就位,白雪更多的被压成黑色,雪水在流淌,被踩在泥泞里,红蓝色的警车,霓虹的旅馆门口,还有远处的人们,都看着,听说了那个男人,悲伤地处境。
他们还以为,那不过是一种传说,而实际上悬崖边的恋人,确实是不偿命。
男孩哭泣的,走进了商店,买回来最烈的酒,拿过来最燃烧的烈火燃烧着。
他身上披着警队的大衣,警察在旁边忙碌着,而他看上去颓然间,老了数十岁。
那一夜之后,他忽然成了一个老人,饮着烈酒,傍着寒风,在街道上走着,衣服已经被寒风,被树拉伤口子,而他依然在寒风里走,不顾衣衫破烂,不顾自己看上去像是个叫花子。
他就是在那里,一直走着,一直似乎相信自己终究可以走到尽头。
他所谓的尽头,亦或许,就是坟墓。
人们都明白,他的邻居都听说了,他在那所大学的朋友也为他悲伤。
人们都可以明白热恋的时候失去一个女孩是怎样的感觉。
那心如刀搅,沉入了恐惧的感觉,是谁都不愿接受。
但是要想快活,就得走出其中,奋勇开辟崭新的道路。
而他偏偏堕入了那魔障,再也走不出来,再也没有心情去看着人生,去面对自己的未来。
他就是一瓶伏特加,一件风衣就可以走完一整个冬日。
夏日里来了,他也要一瓶烈酒,直喝到自己吐血,也不愿意从可怕意外里走出。
他就是这么一个倔强的人,打算沉沦进去,一直守护在回忆里。
可是有一天他却走入了这样一家店铺。
店铺上面写着酒家。
木门中间镶着玻璃,让人们看到玻璃后面,五光十色的酒水。
蓝色的调制酒,黄色的烈酒,褐色的陈年佳酿,还有紫色的叫不出来的番薯酒。
似乎老板是一个爱酒之人,自然知道酒的世界里各种喜好,各种爱情的人们会选择什么。
他的酒水从来没有标签,没有名称,都是一加仑一加仑,一大罐一大罐,可以买卖的。
中年人,胡子拉碴,风里走来了。
他交代了几枚铜板,就打算拿走自己早已订购的酒水。
外面谁都知道,他是这里的常客,而唯有酒馆今天不给他卖了。
酒家走出柜台,走到年轻人面前。
老头子,大着肚皮,审视着这个整日里买醉的年轻人。
他说,你还想喝多少?我这里有更好的酒水。
中年人说,我没钱,铜板都是我捡的。
那我也不要你的钱。酒家神秘兮兮的说着,我给你这个世界最好的酒。
他走入了后面的货架,搬出来了一个绿色的玻璃瓶。
玻璃瓶里绿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怎么制作出来的,看起来就和化学试剂一样,而瓶子里面一个莫名的骸骨,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他投去了深深地目光,吸引着罐子被搬过来。
老板好不容易把它放在了拥挤的柜台上,而后取出来一个玻璃杯。
拨开阀门倒出来一部分液体,送到中年人手里。
他说,这是最美味的佳酿,只送给醉情美酒的人儿。
中年人接过,意料之外的停留下来注意力,不去关心刚才的罐子,而是打量着这酒水,而后放下了酒杯。
他问,那里面的骸骨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和人类的指骨差不多。
哦!那是我的得意之作,一种猴子的骨头,我更情愿说那是化石,据说已经在泥土里埋了几千年了,是我花大价钱放进去,专门用来泡酒的。
就为了这?中年人明显没有注意到老板的怪脾气,他这里的酒水除了味道还可以,还真看不出来酒的原材料。
番薯酒,能染上紫色,大麦酒能品尝出来樱桃的风味。
好多稀奇古怪的组合,都让折腾出来了。
真可谓是创意十足。
店家打量着中年人,欣赏着他的遭遇,说,难道你就不想快点尝尝我为你量身定制的酒?
中年人瞥眼杯子,一时还真的想不出来,要去喝这种酒水的原因。
他拿起就被,想了好久,想了好多种原因,最后一饮而尽。
烈火的酒精刺激着喉咙,一饮而下,而后酒水在肚子里打转,他手掌猛地按住柜台,脚趾扣紧地面,四肢肌肉绷紧,就觉得酒劲钻入肌肉,一个热辣。
酒家看着他,看着那酒劲把这个年轻人的肠胃折腾够了,才说,味道如何?是不是足够满足你的癖好?
中年人,一时还答不上来,停靠在深沉的绝境里,思索着这一切的人生。
从女朋友坠落悬崖,走到今天的事情。
他的脑子里,打开了一道大门,那些悲情都一涌而出,洪水一般,终于破开了禁锢。
他觉得刚巧还是差不多的。
他交代了那三枚铜板,而后一转身走出了酒家。
去外面,在寒风里走路。
那一杯酒,忽然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那一杯酒,忽然让他有了力气,去完成曾经从没有过的举动。
他走去了那座悬崖,他的爱人还是在寒风里躺着,他相信,他要找到她。
而那酒家看着他的背影,看着罐子里的指骨,他知道,他回来了。
那个自己女儿的爱人,终于有了他该有的样子。
而那一天,男人找回了他一路走来,再也没有看到的门口。
在那里,他发现爱人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