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渐露端倪
作者:懒庐书生   鹤鸣于九天最新章节     
    白鹤鸣和梅慕雪在调查白剑锋夫妇遇害一事的同时,东方子衿也在调查东方子佩中毒之事,而查到的结果,一度令他心如刀割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东方子衿首先派遣他的心腹东方寿,秘密地去外省请了三个名医到无为小筑给东方子佩诊脉,得到的结果与忘忧说的一般无二。
    东方子衿又暗地里让东方寿把本地的几个名医都“请”到了一处,他亲自讯问了他们,责问他们以前为什么要说谎话,说东方子佩的身体是天生如此。这几个人先前都不肯承认,最后被逼的没办法,才说这其实都是东方庄主的吩咐。
    当东方子衿发现书房“九层台”的东西被人动过以后,就吩咐仁义山庄中的两名探查高手,暗中盯着白鹤鸣与梅慕雪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要报他知晓。所以,他看到了白鹤鸣与梅慕雪二探“九层台”,自然也看到了周梦蝶的奇怪举动。
    事后,东方子衿也曾悄悄地去过九层台的第三层。在众多的物品中,他终于在一幅字帖中发现了不对劲儿。
    这是一幅东方仁临摹的王羲之的号称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可是,这么多年他清楚的知道,东方仁最喜欢的是擅长草书的张旭,《肚痛帖》才是他的心头好,他从来不会碰王羲之的任何东西。
    东方子衿想不通,一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改变多年以来的习惯?又或者说,习惯从来没有改变,而是人变了?
    东方子衿不敢再往下想,这么多的疑问,他是时候去找母亲问清楚了。从母亲的种种表现来看,她一定知晓答案。
    东方子衿又吩咐东方寿,秘密地去外地接一个人来杭州,就去了“忘尘居”见周梦蝶,下人说夫人已于昨日返回了孤山寺。
    东方子衿更是疑惑不解,母亲为什么这次走的那么急?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以前,母亲回来的时候,总是要跟自己单独相聚几日才会回去的。
    东方子衿又去了孤山寺,可是依然没有能见到周梦蝶,而且,一连两日都是如此。寺里的人都说,忘尘居士外出未归,难道母亲出了什么事吗?东方子衿如是想着,复又觉得不太可能,在杭州的地界上,应该没人有这么大胆子,敢动仁义山庄的庄主夫人!除非,是他父亲……
    晚间,东方子衿派去跟着白鹤鸣和梅慕雪的人回来禀报说,他们也去了孤山寺见夫人。看来,他们二人也想从母亲那里知道点什么,只是,他们也没能见到母亲,他必须要快一点找到母亲的下落才行。
    几日后,当白鹤鸣与梅慕雪去五云山顶赴约的事传到东方子衿这里时,他大吃了一惊,母亲根本就不在孤山寺,更不可能给他们留下什么书信,他们又是去赴谁的约?其中肯定有诈!
    当东方子衿赶到五云山日耀峰顶的时候,为时已晚,山上只剩下满地的死尸与鲜血。白鹤鸣与梅慕雪均已不见了踪影,但是,他们的佩剑都孤零零的插在地上!剑在人在,这二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东方子衿心中遗憾万分,他要是能早一点赶来,也许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小心地收起两人的龙泉剑与扶光剑,快步地下山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几日之后,周梦蝶就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孤山寺。在禅房之中,当东方子衿问起她的去向,又知不知道梅慕雪与白鹤鸣前来拜访她的时候,她先是一脸的诧异,然后,面露悲悯之色道:“我不知道!前几日城外来了一群流民,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万分可怜,我去布施粥饭、衣物去了!”
    东方子衿心中暗道:“看来,母亲果然是什么也不知道,她还是那么的心地善良,可是,为什么单单对妹妹会是那个样子?这些话,已经藏在心里太久了,今天他必须要问出个结果来!”
    想到这里,东方子衿站起身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周梦蝶面前,磕了三个头,道:“母亲,儿子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您,若有得罪之处,儿子在这先行给您赔罪了!”
    周梦蝶心中甚是疑惑,她双手扶起了东方子衿,道:“云德,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东方子衿道:“母亲,我想问的第一件事,是关于妹妹的身体,您真的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吗?”
    周梦蝶听到这话,面色一变,道:“她天生便是如此,我清楚什么?即便我的医术不差,对她的身体也是无能为力!”语气是说不出的冷漠。
    “母亲!我是说,佩儿她从小就身中剧毒,您清楚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是天生的不足,哪里是什么中毒?”
    “母亲,您不用再瞒着我了!我都已经查清楚了!”
    “你都知道了?呵呵,很好!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她依然会是那个样子,无药可救!”
    “母亲,佩儿她是您的亲生女儿啊!你可以对所有人都很好,为什么唯独对她漠不关心,绝情至此?你知道她这些年为什么不愿在家里住,要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无为小筑之中么?她只是想要离您更近一些呀!母亲!”
    “呵呵呵呵,亲生女儿?是,她是我亲生的!可那又怎么样?她只是我这一生洗刷不去的耻辱罢了,我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她!”
    “她是你的耻辱?母亲!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更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有父亲,他明明也知道妹妹的身体情况,为什么不让那些大夫说实话呢?更不去找更高明的大夫给她医治?佩儿她一直这个样子,岂非要痛苦一辈子!你们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些年,你和父亲之间到底是怎么啦?你看看咱们这个家,都快要散了!”
    “你给我住口!你这个逆子,胡说八道些什么?要不是为了你,我何至于如此?我早就……”
    “为了我?好,您说是为了我,那就请母亲告诉我,父亲为何像变了一个人?您又为何一直要在这孤山寺中清修?”
    “没有为什么!我累了,你回去吧,以后少到寺里面来打扰我清修!”
    “母亲!母亲!……”
    “你走吧!”
    东方子衿正欲再次追问,突然,禅房门被猛地推开了,东方仁闯了进来,二话不说,上前去就给了东方子衿一巴掌,打的他嘴角顿时渗出了血迹。
    “父亲!我……”
    “混账!你这个逆子!我养育你、教导你长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顶撞、逼迫你母亲的吗?”
    周梦蝶看到东方子衿挨了巴掌,她便快步横在了东方子衿和东方仁之间,背对着儿子道:“云德,你快走吧!好好地回去做你的仁义山庄少庄主!将来也好继承你父亲的位置!”
    周梦蝶始终没有回过头来,东方仁也没有再说话,东方子衿知道,今天定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他负气道:“好!我走!”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孤山寺。
    待东方子衿走远了,周梦蝶才道:“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他?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东方仁道:“我没有忘!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做到!刚才,只是气不过他如此对你说话!”
    周梦蝶已是泪流满面,她摇了摇头,道:“这都是我罪有应得!是上天在惩罚我,怨不得别人!”
    东方仁想要上前抱住周梦蝶安慰于她,见周梦蝶忙不迭地闪躲,他的手臂便硬生生地停留在了原处,道:“不!你没有错,更没有罪!所有一切罪责全都在我!是我逼迫你的!上天若是有眼,也只会降罪于我!”
    东方子衿离开了孤山寺,他并没有回仁义山庄,而是直奔东方子佩的无为小筑。刚走到密林之外,便听见了兵刃交接之声,他心下一惊,以为东方子佩出了什么事,施展轻功快速的向无为小筑掠去。
    东方子衿很快到了无为小筑的小院中,一看,原来是梅慕雪的两个丫头抱琴和忘忧在与自己妹妹的丫头余晖交手。奇怪的是,自己派来保护妹妹的几名高手全都不见了踪影。
    余晖双手使一对分水峨嵋刺,她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在抱琴和忘忧两个人的围攻之下,已是渐露败相,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东方子佩和朝霞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两人见到突然而来的东方子衿,俱是面露喜色。
    “大哥!”
    “大公子!”二人一齐喊道。
    东方子衿朝她们摆了摆手,然后冲缠斗在一起的三个人大喊一声,道:“住手!”
    三个人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又斗在了一起。
    看见抱琴和忘忧不依不饶的样子,东方子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拔出了手中的湛卢宝剑,冲进三人中间,乒乒乓乓几招之间,就下了她们的兵刃,分开了她们,三人都是毫发未伤。很显然,他的武功高出几个丫头太多了!
    双方暂呈相互对峙的状态,抱琴一向是个嘴上不让人的,她语含讥讽地道:“堂堂仁义山庄,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快说,你们到底把我家姑娘和白公子怎么样啦?”
    东方子衿心道:“梅慕雪与白鹤鸣很可能已经死了,但仁义山庄可不能背这个黑锅!否则,江湖势必大乱!”
    想到这里,东方子衿忙否认道:“小丫头嘴下留德!我们仁义山庄做了什么,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下三滥啦?”
    抱琴“哼”了一声,道:“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家姑娘和白公子去了五云山,赴你母亲之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两个人是踪迹全无!我和忘忧去过五云山顶了,只有斑斑血迹,不是你们暗下毒手,还会有谁?”
    东方子衿道:“你们两个也未免太武断了些!仅凭一封书信,就可以把这么大的罪名安在我仁义山庄的头上么?这样的罪责太大,即便是我们仁义山庄,也不敢随便承担!”
    一直未曾开口的忘忧道:“东方公子,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了?我倒要问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子衿道:“不,我只是略知一二,我的母亲前几日一直在城外布施,很多人都可以为她作证,她并不在孤山寺中,如何能写信邀约梅姑娘和白公子到五云山见面?我刚刚当面问过母亲,她甚至都不知道梅姑娘和白公子去拜访过她!”
    “什么?你是说有人假借东方夫人的名义,约我家姑娘和白公子去了五云山?这怎么可能?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抱琴道。
    “东方公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另一个问题,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忘忧又道。
    东方子衿敛了笑容,冷冷道:“几位来到我们仁义山庄,几次夜间光临‘九层台’,还好意思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仁义山庄要是真能让来意不明的外人来去自如,如何能屹立江湖百年而不倒?我倒是要问问你们,跑到我妹妹的‘无为小筑’中大打出手,又所为何来?”
    抱琴与忘忧听完面色齐变,原来,他们在仁义山庄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之前,抱琴与忘忧二人根据梅慕雪临走之时的吩咐,在傍晚时分悄悄离开了仁义山庄,又在四海客栈中等了一天,却依然不见梅慕雪与白鹤鸣的踪影。
    抱琴和忘忧当然是等不下去了,她们先去了五云山寻找查看,因为到的比较晚,山顶上的杀手尸体早已被人收殓,遗留下的只有斑驳的血迹,二人心下大惊,万分担忧梅慕雪与白鹤鸣的安危。
    抱琴和忘忧惊痛之后,冷静了下来,想到梅慕雪与白鹤鸣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因为,江湖上但凡是有一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冒着得罪天下第一大堡的风险,去伤害他们的大小姐,那后果,恐怕是没有人能够承担的起。
    而那东方仁和东方子衿,怎么看也不像是没有脑子的人,最多就是他们把梅慕雪与白鹤鸣抓了,以为要挟。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梅大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就凭抱琴和忘忧两个人也是无济于事。二人遂先回去召集来了梅家堡附近的人手,又飞鸽传书回梅家堡,向堡主和夫人说明现在的情况,让他们赶紧派人马前来增援。
    梅家堡在杭州附近的人手是有那么十几个,可是要对上仁义山庄,恐怕无异于以卵击石,螳臂当车。抱琴和忘忧便决定先去无为小筑抓住东方子佩,攥住一个人质在手,许多事情就好办了,必要的时候,先把梅慕雪换回来再说。
    正是:莫道浮云终蔽日,总有云开雾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