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酒色财气
作者:莫里吧唧   山水行记最新章节     
    点花苑,快雪坞。
    快雪坞,跟无忧洞一样,也是点花苑一个雅间的名字。由于屋内挂了一张东晋书法家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仿本,因此得名。
    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旺。
    徐拂隔着纱帘正在为温侨弹奏《平沙落雁》。即便如此,她曼妙的身材和倾城的容貌还是被一览无余。
    此时的温侨,一边把老鸨子搂在怀中亲热,一边跟随徐拂的琴声摇头晃脑打着节拍。
    天上人间。
    “今日又有佳人陪侍,又能听到悠扬的琴声,温公子真是快活啊!”老鸨子娇羞地在温侨怀中说着。
    此时的温侨,已是七八分醉意。
    醉意之下,温侨还不忘对着老鸨子柔声轻语:“美人,再去添些炭火。”
    “不嘛!屋内已经够热了,再添炭火,奴岂不是又要脱衣服了?”老鸨子满脸撒娇之色。
    “脱了才好喝酒嘛!哈哈哈!”
    “真坏!”老鸨子起身,扭捏地又添了些炭火。
    温侨如今可是岳州城的名人。
    自上午温侨成功巨典了一套三十亩的宅子后,整个岳州城都轰动了。从京城来了一位温公子,家资雄厚,一套三十亩的宅子,眼睛都不眨,就典在了鸿源钱庄当铺田掌柜那。
    “那可是三十亩的宅子啊!”
    “是啊!那得值多少银子啊!”
    靠着田掌柜的大嘴和点花苑姑娘们的闲话,在岳州城,温公子的名号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温公子的家底,让男人们既嫉妒又羡慕,让女人们既爱慕又倾慕。
    当岳州城的女子们听说,京城来的温公子独爱点花苑的老鸨子,一个个都咬牙切齿,对点花苑的老鸨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恨。
    笑贫不笑娼,自古皆然。
    既然京城温公子一天之内爆红,徐拂岂有不知之理?
    别看徐拂隔着纱帘,看上去是在用心弹琴,其实早就开始观察这位京城来的温公子了。
    “不知温公子是做何生意的?要是不嫌弃我们点花苑,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如何?奴给您单独开一间房,保管每夜都不重样。”
    老鸨子的话听上去平平无奇,其实蕴含着一个重要信息:你京城温公子的背景是什么?
    别看老鸨子跟温公子你侬我侬,但别忘了,她是开青楼的,什么男人没见过?三条腿的蛤蟆没见过,两条腿的男人还没见过吗?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别看老鸨子在温侨面前又是撒娇又是害羞,其实都是因为温侨有钱。她说这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就是想知道,这位京城来的温公子到底有多大产业。如果产业够大,非把他留在点花苑不可,不榨干了他的钱财,誓不罢休。
    老话儿说得好: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
    英雄气短,马瘦毛长。
    温侨虽然被老鸨子忽悠得神魂颠倒,此时又酒意正浓,但还是知道,自己来岳州城的目的不可轻易示人,于是说道:“你这小蹄子,真是人精!我在你这住下就是,何必问我做什么生意?不少你银子便是了。”
    “哼!不说便不说!”老鸨子假装生气,转而又娇声道:“说话算话,公子一定要在奴这里住下,奴还想日夜服侍公子呢!”
    “哈哈哈。”温侨大笑。
    这一夜温侨连着点了徐拂三首曲子,直到半夜三更才在老鸨子的搀扶下回到了无忧洞。
    温侨和老鸨子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入了徐拂眼中。
    晚上躺在床上,徐拂越想着这个京城来的温公子,越觉得可疑。
    温公子哪像个生意人?但他是不是给岳州宛氏造谣的那个人呢?
    不清楚。
    但至少这个温公子出现在岳州城之前,岳州宛氏从来没有过谣言。
    第二天,徐拂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岳州宛氏的女掌柜高桂英。就在徐拂刚走后不久,温侨就走进了岳州宛氏商号总号。
    他是来跟岳州宛氏谈生意的。
    “请问哪位是掌柜的?小生温侨求见。”
    柜台后的女伙计,一看是京城来的那位温公子,口含讥讽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温公子啊,有失远迎。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这?您不是一直客居在点花苑吗?”
    “不得无理!”身后一红衣女子斥责道。
    说话的正是岳州宛氏商号总号的女掌柜,高桂英。
    “小生温侨,想求见这里掌柜的。”
    高桂英打量了一下温侨,心想,可惜剑眉朗目,一表人才,却是个酒色之徒。
    打量过后,高桂英说道:“温公子最近可是岳州城的大红人,不知来小店何事?”
    “求见掌柜的,谈一笔生意。”
    “哦?那请客厅吧。”
    高桂英把温侨让进了商号的客厅,落座后说道:“我就是岳州宛氏商号总号的掌柜,高桂英。岳州宛氏商号的所有事,都由我做主。”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岳州宛氏掌柜的!果然巾帼不让须眉。”温侨起身,施了一礼。
    “坐吧,都是虚名。”高桂英淡淡说道,“温公子又不缺银子,怎么想着来找我们商号做生意了?”
    “高掌柜此言差矣,所谓君子爱财。我也不想坐吃山空,成为一个纨绔子弟。”温侨说道,“我在京城就听说了岳州宛氏的大名,所以特意回到祖籍,典卖了家产,就是想代理岳州宛氏的香水、香皂、口红生意。”
    “我商号从无代理之先例,温公子请回吧。”
    “高掌柜此言差矣,自古商人逐利,岂有有银子不赚之理?”温侨并不气馁,“况且小生听说,这两日贵号深陷假货风波,生意清淡了许多。”
    温侨所言非虚,自从岳州宛氏卖假货的谣言出来之后,商号的生意这几日减了七成。
    “看来温公子很关心我们商号啊!”
    温侨幽幽一笑,说道:“生意人嘛!”
    “既然温公子祖籍岳州,敢问温公子祖上是何人?居然在岳州城能有一套三十亩的大宅子。”高桂英并未继续谈生意,而是问起了温侨祖上。
    温侨既然出自六扇门,又是座首三弟子,岂能来岳州之前不把自己的背景做足?
    温侨答道:“祖父温纯,嘉靖四十四年进士。”
    高桂英点了点头。
    她虽然是陕西米脂人,不是岳州本地人士,但在岳州,对温纯之名还是有所耳闻。
    “知道了,请温公子先回,如我商号想与公子合作,再请公子不迟。”高桂英对合作一事不置可否。
    “如高掌柜想好了,可派人去点花苑无忧洞。”温侨含笑说道:“小生随时恭候娘子。”
    “果然是个好色的登徒子!”高桂英心中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