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走到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前,用手去揭尸体脸上的面具。
面具就像是粘在尸体脸上一样,根本就撕不下来。
“樵老,您帮个忙。”宛儿说道,“为何这面具撕不下来?”
张老樵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说道:“撕不下来就别撕呗!怎么,就算你看到他们背后的脸,就认识了他们不成?”
张老樵说完,把宛儿拉到一边道:“你刚才说,你们之所以在宙院没被杀,是因为有人救过你们,宙院怕救你们之人把他们宙院点着了,所以才给了材料和设备,可是当真?”
“当真。”宛儿挑肥拣瘦地说了个大概,“可我至今不确定是何人救了我们,樵老您可知晓?”
“我?我怎么会知道?许是你做了哪件好人好事,感动了苍天吧。”张老樵走到尚炯面前,说道:“数来宝的,你随便找个房子进去,看看是不是里边有村民的尸体?”
尚炯看了张老樵一眼,没有说话,径自走进一间房子,然后过了一会儿出来,又向其他房子走去。
这出出进进走了有五六间房,尚炯才停下,然后说道:“我看过了,每间房内都有尸体,但他们身上没有刀伤,更像是服毒而亡。”
“哦?”宋应星听完一愣,“服毒?尚神医你可确定?这帮村民为何要这么做啊!”
“我说腐儒,你是不是傻?”张老樵走到宋应星身旁,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刚才都说了,这三个面具人杀了全村四百余口,这是他们自己亲口承认的。你以为他们愿意服毒么?肯定是这三个面具人逼迫的了。四百余口,要一刀一刀杀,得杀到什么时候?况且谁家没事家里备着毒药过日子?”
“没错,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需要杀人的人亲自动手,才叫杀人。”宛儿说道,“只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还需请教尚神医。”
“请教谈不上,宛儿姑娘说便是了。”
宛儿缓缓说道:“尚神医,您刚才查验的时候,可见房内有反抗的痕迹?”
“我查验的这几间房内是没有。”尚炯反应迅速,说道:“姑娘的意思是,这村民虽然被三个面具人逼迫服毒,但都坦然接受了?”
“正是。”宛儿凝眸道,“即使是被逼迫服毒,也要有反抗才符合人性。没有反抗的痕迹,只能说,这些村民都坦然接受了服毒的现实。”
“那会不会是,由于这三个面具人的武功太过高强,村民们不敢反抗呢?”宋应星抛出了一个问题,“再说了,尚神医也不过是只看了几间房而已,没准其他房内的尸体有反抗的痕迹呢?”
“武功高强?你脑子怎么长的?”张老樵反驳道,“这三个面具人如果武功高强,能被我轻轻松松就封喉了吗?况且,就算我老头子,也没把握说,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就能逼迫四百余口人,按部就班、心安理得地服毒,更何况这三个废物了!”
“樵老,宋先生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尚神医只是查验了几间房而已。”宛儿说道,“严谨一点没问题。”
“严谨可以,但不能犯傻。”张老樵嗤之以鼻,“想一想,村里来了三个杀人的,村民们连发现都没发现,还让这三个人挨家挨户地上门送毒药,而且都死在家里,连一个跑出来的都没有,怎么可能?你是没在村里生活过是不是?一个村里,如果来一个外村人,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更别谈三个戴面具的怪人了。所以依我老头子看,不必挨家挨户查验,肯定是这些村民虽被逼迫,但也坦然接受。”
“樵老,不用您去,我挨家挨户地看一眼便知。”尚炯说道,“您老推断没问题,我刚才查验得不仔细,光顾着看死亡原因了,却忘了看死亡时间。如果是夜间,挨家挨户上门,逼迫服毒,或是在睡梦中动手,都死在家里也说得过去。”
“去吧,去吧,多此一举!你就是叫我老头子挨家挨户查,我都没这个兴致!”张老樵挥了挥手,“就算是夜间,那也是村民主动开的门。你哪只眼睛看出这房子有掀砖揭瓦、破窗或破门而入的迹象?数来宝的,你进去过,我问你,这些人是否都死在了床上?”
“这……”尚炯一时哑口,“樵老,我还是去查验一番吧。”
张老樵不耐烦地又挥了挥手,看都不想看尚炯一眼。
尚炯走远后,张老樵发现宋应星还站在旁边,问道:“腐儒,你怎么不去?这不是你提出的质疑吗?”
宋应星磕磕巴巴地答道:“樵,樵老,我,我也是读书,读书人,所以还是,还是跟你们在一起,比较安全。”
要不是宛儿在边上,张老樵能一脚把这腐儒给蹬飞了。
四百余口,不到一百间房,但也花了将近两个时辰,尚炯才又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块石头。
尚炯气喘吁吁地说道:“我都一一查验完毕了,这些村民确实如樵老所推断的那样,服毒,但没反抗,且都死在家里。”
“死亡时间在什么时候?”宛儿问道。
“我验了几个尸体,时间大致相差不多,都在昨日日落之后。”
宛儿心中有些惊悸,如果死亡时间是昨日日落之后,那岂不正是她在宙院和那开门老者撕扯之后,离开宙院的时候吗?
看来,这宙院是早就想好了,答应放她回去的时候,就起了对这村落的杀心。
宙院当真恐怖,可是为什么呢?
“尚神医,你手里拿块石头做什么?”宋应星发现尚炯手里拿着块石头,问道。
“你说这石头啊,我在几间房里都发现了类似的东西。”尚炯说着,把石头捧了出来,“这不,我看这石头古怪,金黄色的,故拿了回来,给大家看看,此物可是金矿石?”
宛儿看了一眼,这哪是什么金矿石,这分明就是在宙院,看门老者给她看过的贫铀!
“金矿石?”张老樵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眸微动,一把把这块石头从尚炯手中拿起,撇向了远处,“什么金矿银矿的?咱家丫头差钱吗?就算它是金矿,谁有那闲工夫提炼,拿它做甚!”
“樵老,您别扔了啊!”宋应星有些不开心道,“我还没仔细观察呢!”
“这破玩意有什么可看的?”张老樵拉着宛儿说道,“走走走,村里人都死了,数来宝的也看过了,这三个面具人也承认了,是他们造下的孽,咱还在这待着干吗?万一宙院发现这么长时间这三个面具人还没复命,再起了疑心,派出另一批杀手来,如何是好?”
这是贫铀矿石,宛儿心里清楚得很,不过怎么会在这村落里?莫不是,和宙院有什么联系?
贫铀,从看门老者口中可知,是他们宙院极其想要的东西。既然是宙院想要的,此村落又离玉泉山不远,在这发现了贫铀矿石,宙院不可能不知,更不可能让此矿石存在在这,除非……
想到这里,宛儿心中有了方向。
这村落莫不是一个矿村?专门给宙院采集贫铀矿石的?
宋应星曾经说过,此村落的人,阴天下雨时,就会头昏脑胀,呕吐,像生病一般,且掉头发。这些村民,不论男女,越是上了年纪,头发掉得越多,且都寿命不长。
张老樵发出过疑问,既然这村落的人,阴天下雨时,会头昏脑胀,呕吐,且掉头发,并且寿命都不长,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搬走?反而还死皮赖脸地留在这个村落?
村民被三个面具人逼迫服毒,却没有一丝反抗的痕迹……
宛儿心中有了大致分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