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全力以赴了，但力所不能及需要付出的代价，是让人难以承受的。
世那被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拉回了现实。
他惊魂未定睁开眼，下意识摸过手机。
来电人是“家入硝子”。
“喂……硝子？”
“世那？”硝子在电话那头声音一顿，有点迟疑问道，“你还好吗？”
这已经是硝子打给世那的第三通电话了。
前两通都没有人接，她考虑到世那身体原因——睡着了很难被吵醒，所以也没有很着急。
但是这第三通电话被接起来之后，她却听出了世那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力气，鼻音也很重，不像是刚睡醒，倒像是生病了似的。
“我没事，只是刚才梦到了……我没事。”世那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硝子懂了。
她换了个话题，抱怨道，“我打扰到你休息了是吗？都是五条连累的！”
“怎么回事？”
“今天凌晨的时候，夏油给我留言，说你们三个昨晚临时有事，所以今天上课需要请假。”硝子解释。
“嗯。”世那闭着眼睛点点头。
高专的实战课程除了伏黑甚尔没人能教得了二年级，但是伏黑甚尔现在还在川崎执行任务中。
而教学课程，夜蛾正道最近好像正在走晋升校长的程序，所以很忙，经常都不在学校里。
从辅助监督里找来的拥有教师资格证的“代课老师”们，谁都管不住五条悟和夏油杰。
所以请假其实很简单，只要硝子跟老师说一声就好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硝子说，“可五条居然把夜蛾老师新制作的三只咒骸偷了出来，分别放在了你们三个的座位上，说是让它们替代你们上课……”
世那：“……”
他记得他睡着之前，五条悟不是也说自己困了吗？
他怎么还有精神去干这种事！
硝子在电话那头叹口气，“夜蛾老师现在正在办公室等你们，五条和夏油应该已经去找你了……”
硝子话音刚落，世那就听到了“笃笃”的敲门声。
“他们来了。”世那翻身下床，“我们等下就过去。”
“好的。”
世那挂了电话，路过镜子时瞄了一眼。
觉得自己现在状态有点糟糕，他随手扯了扯衣服，又压了压自己头上翘起来的几根呆毛，然后才去给挚友组开门。
而与此同时，硝子发信息到了群里，［世那声音不对，估计是做噩梦了，你们留意一下。］
五条悟：［。］
夏油杰：［ok.］
“进来吧。”世那给两人开了门后，也没看他们，迅速低头转身回屋，“我刚听硝子说了情况，稍等一下，我换件衣服就走。”
“没关系，你慢慢来。”
世那的状态确实不太对。
他刻意回避与挚友组对视，但他们也看到了，世那脸色发白，眼圈却有点泛红，额上还有些汗湿。
不知道他又做了什么梦……？
世那挑了要换的衣服走进洗手间里，门刚带上，就响起了心声——
【我以前光知道灰原雄出场没几个镜头就会被剧情杀，杀他的是个被高层误判为二级的一级咒灵。】
【但七海建人都升到一级术师了，同级术师应该能搞定同级咒灵才对，我以为这个剧情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啊！】
室外，五条悟和夏油杰都保持着安静，听着隔了一道门内世那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他刚才应该在梦里亲眼目睹了灰原雄的死亡吧。
【灰原雄前一秒还在热情的向七海建人介绍，说这里盛产他最喜爱的那种大米，说这里的人民信仰蛇神，因为蛇会吃老鼠，没了老鼠田里就会获得丰收。】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蛇神缠上了腰。】
【七海建人已经很努力了……但那条蛇可以自由变长变短，当目标长度不固定时，就无法准确截取七寸的位置，这根本就是天克七海的术式！】
【眼睁睁看着好友在自己眼前被勒成了两截，被血溅了一身却毫无办法，甚至最后连全尸都没办法带回来。】
【怪不得最后七海建人会选择退出咒术界了……这样的打击，换谁能受得了啊！】
眼睁睁看着灰原雄在自己面前被勒成了两截，却毫无办法的，并不是只有七海建人一个人。
世那也是。
夏油杰听着世那的声音不对劲，想上前敲敲门打断他的思路，却被五条悟拦了一下。
五条悟对夏油杰摇了摇头。
卫生间里传来了哗哗水声，世那的心音再次响起，似乎比刚才镇定了一些。
【七海建人的想法没错，我也觉得这任务确实很有违和感！】
【为什么高层会指定一个术式天克的咒灵给他们，还这么巧就误判了等级？】
【杀了灰原雄的土地神是条蛇……蛇，确实是丰收的象征，但是蛇屡褪新皮，也会被看成死而复生，象征着永生。】
【高层……死而复生……永生……】
水声一停。
【现在咒术界高层已经被脑花控制了吗？这事会不会是脑花故意设计的？通过同伴死亡来刺激夏油杰，等夏油杰叛逃了，他就可以夺取拥有咒灵操术的身体了？】
夏油杰眯了眯眼。
原来，目标是“咒灵操术”吗？
“杰。”五条悟突然开口，用世那听不见的音量说，“我们分头行动吧。”
“嗯？”
“今早我们不是打算，明天一起去川崎找伏黑老师的吗？”
五条悟把手机屏幕亮给夏油杰看，上面是他刚刚和七海建人的聊天记录——
［娜娜米，听说你和灰原明天要出任务？你们要去哪里？(≧▽≦)］
［鹿儿岛，祓除二级咒灵。］
“既然是那个脑花想让你看到的，你就离远点，偏不看。”
五条悟点点手机屏幕，换成一个特产页面，又展示给夏油杰看。
“你去川崎找伏黑老师，我跟着他们去一趟鹿儿岛好了。听说那里的唐芋生蛋糕，非～常的好吃哦！”
夏油杰微笑，“好啊，悟，灰原那边就交给你了。”
他也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川崎的久寿饼好像很有名，切成祛灾的三角形，听说口感q弹爽滑，天热吃起来应该很清爽。”
“祛灾的久寿饼……这名字真不错啊，你多带一些回来，到时候让灰原多吃两块。”
“没问题，这个久寿饼，好像可以配红糖浆或是黄豆粉，风味会不一样。”
“唔……唐芋蛋糕也是有很多不同的口味……”
等世那换好衣服，特地洗了把脸，打理好自己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
挚友组二人已经开始互相点单，激烈讨论起应该带回什么口味的土特产了。
世那：“……欸？”
……
同一时间，在一个光线幽暗的房间内。
靠窗边放着一张写字台。
写字台上散落着一些文件，最上面是两张偷拍角度的照片。
其中一张是单人照，是元气满满的灰原雄，侧对着镜头在跟旁边的什么人说着话。
而另一张，是双人照。
是世那打开了廉价公寓的房门，房门口，站着正托了盘小饼干的伏黑津美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