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那完全没办法睡着，一闭上眼就全是刚刚和夏油杰亲吻的画面。
    【要好好想清楚该怎么回应才行啊。】
    他脑子里正在循环播放刚才的画面，感觉心烦意乱的。
    【他这么认真的说，还不止说了一次。以他的性格，一定是经过了反复思考，把一切都想清楚了才会问我要一个答案。】
    【这时候我要是再提五条悟，就太不尊重他了……】
    【但是我真的……一直以为他和五条悟，才是实力对等的，是灵魂能够产生连接的存在。】
    世那把被子拉上来，把脑袋一点一点缩进了被子里。
    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烦得好像喘不过气了。
    【我以为，他们是介于友情和爱情之间，不用表达也能够互相理解的挚友。】
    【……他喜欢我？是不是搞错了？】
    夏油杰在黑暗中睁开眼。
    ——他不会搞错的。
    遇到了喜欢的人，即便是再理性的人，也会忍不住想要表达出来。
    想陪伴他。
    想触碰他。
    他不会和悟十指相扣。
    不会想要搂着悟一起去看东京的夜景。
    也不会去亲吻悟，不会想要更加透彻的去了解悟的灵魂和身体。
    他不会分辨不出友情和爱情的区别。
    夏油杰翻过身，想看看世那。
    但看到的……却是一坨肥肥的猫屁股正对着他的脸。
    夏油杰：“……”
    刚才心里产生的那点触动，一下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夏油杰伸出手，无声戳了戳啵啵屁股。
    啵啵揣着手手不耐烦回头盯他。
    他往旁边指指，示意啵啵让开。
    啵啵一脸我看不懂你想说什么的表情，甩甩尾巴，又把头转回去了。
    甩尾巴的时候，还“不小心”抽打了一下夏油杰的脸。
    夏油杰：“……”
    看来，他前一天是把啵啵得罪狠了。
    很好。
    在解决世那的问题之前，他应该先解决一下啵啵的问题。
    世那在被子里蛄蛹蛄蛹，【感觉脸好烫……还好有啵啵挡在我们中间。】
    夏油杰原本伸手想去提溜啵啵的动作一顿。
    他看了一眼正团成一颗猫猫球，把脑袋转过来搁在自己屁股上，摆出了飞机耳警惕盯着他的啵啵。
    ……暂时先这样也行吧。
    他转手，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摸了过来。
    世那感觉到自己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好像震动了一下。
    他从被窝筒里伸出手摸了摸，成功捞到了手机，又迅速缩了回去，接着整个人连同被窝都一起僵住了。
    是夏油杰发来的信息，[我睡不着。]
    【就在旁边不能直接说话吗！他说话我还能装睡，为什么要发信息啊？我现在要怎么回？】
    夏油杰又发来一条，[你睡着了吗？]
    世那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回复，[没有。]
    [那来聊聊天吧。]
    世那僵硬地回，[聊什么？]
    夏油杰想了一下，回，[我前几天去硝子那边量了身高，比去年长高了3厘米，现在我已经183了。你呢？]
    【你以后应该会长到185吧。】
    世那回，[我好像也比去年长高了。]
    夏油杰回，[我初二的时候还没到170，初三一年就蹿了7厘米，认识你的时候正好180。]
    【真希望我也一年长高7厘米。】
    夏油杰挑挑眉，又回一句，[说不定一年之后，你就会比我还要高了。]
    世那没忍住笑了一下，[不可能吧，身高跟遗传关系很大的，你爸妈比我爸妈要高。]
    信息发过去之后，世那盯着“我爸妈”几个字怔愣了一下。
    他猜，夏油杰应该是怕他会尴尬，才用这种发信息的方式来跟他聊天的。
    夏油杰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会在不经意的细微末节，考虑到对方的感受。
    但——
    【不能因为他性格好，就让他一直付出，我也要回应他才行。】
    【不过在那之前……】
    [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你问。]
    隔了几分钟，世那才回，[你说你喜欢我，是哪种喜欢？]
    ——哪种喜欢？
    夏油杰在黑暗中看向身边鼓起来的那个被子包。
    【夏油杰这个人……我早就知道。】
    世那合上手机，被子里漆黑一片。
    【他的大义是帮助同伴，他的正论是拯救弱小，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好像两样都占了。】
    【现在回想起来，在看过我从小生存的环境之后，他就对我告白了；在我拒绝见我父母之后，他带着我去夏油乐园补过18岁生日；又在今天，在我爸妈打来这样的电话后，对我第二次告白。】
    【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可怜，但我的遭遇在一般人看来，也确实挺可怜的。】
    【我不希望他是可怜我。】
    【他如果对我，是像看待弃犬那种的喜欢，那我……】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叹出。
    他把手机一丢，连同啵啵带着世那裹在身上的被子都一把掀开。
    “嗯？”世那眼圈还有点发红。
    盖在身上的被子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冥小姐说的真的没错。”
    夏油杰一手按着世那肩膀，把他推翻在床上，“用‘说’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该用行动来表示。”
    【什么行动？】
    世那感觉不妙，双手交叉挡在脸前防御，“……你要干嘛？”
    夏油杰单手握住他两只手腕的交叉点，往上一推，压在了床上。
    世那试着抽了抽手。
    【什么体术大佬，完全动不了啊？力量悬殊也太大了吧！】
    “等、等一下！为什么这么突然？”
    手动不了，身体又被压制住，世那现在只能靠嘴遁了，“你刚才不是说了，今天不会再做奇怪的事了吗？！”
    “已经过了12点了，”夏油杰用另一只手掰住世那下巴，低下头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哈？唔唔……”
    世那想，【……这么奇怪的声音，是我发出来的……？】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思考其他的东西了。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夏油杰的身上。
    灵活柔软的触觉。
    声音大到自己都嫌吵的心跳。
    脸上传来的丝丝痒意，是他刚才亲手吹干的长发。
    亲吻间，夏油杰试探着松开了世那的双手。
    世那却没有推开他。
    反而抱住了他。
    但在感受到夏油杰身体发生的某些变化之后，他不自觉抓紧了夏油杰的衣服。
    “世那。”夏油杰轻轻喘息着问，“现在，你清楚了吗？我对你是哪种喜欢？”
    “已经非常的清楚明白了！”世那像小学生上课回答问题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他僵着身体动都不敢动，“你、你这样，你先下去行吗？”
    夏油杰握紧世那的手腕，又松开，用超绝自制力下床，拿上椅背上的换洗衣服说，“我下楼去洗个澡。”